是给远在盛京的大玉儿的信。
天色渐暗,呜呜的风声肆虐草原。擦完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海兰珠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怀中抱着软和的锦被,是与毡布完全不一样的触感。吉雅眼巴巴地守在一旁,博敦给她端来温水,看着她用完膳,继而柔声说:“大汗处理战事去了,格格尽可再歇一会。”
知道这是皇太极的大帐,海兰珠有些过意不去。她轻轻点头,不由想起方才他的种种行径,红着脸问:“我……晚上睡哪儿?”
博敦一顿,心说大汗不会允您睡在别的大帐的。
面上丝毫不显,笑着道:“大汗很快过来,奴才立马替您问。”
话音刚落,大汗的声音响起:“问什么?”
他与恩和一前一后踏进大帐,驱走深秋寒意之后,方才往里走近。见海兰珠面色红润,比白日好了不少,皇太极放下了心,目光变得温和。
博敦福了福身,说:“格格这几日的住处——”
未尽之语谁都听得明白,皇太极摩挲着天青穗络,沉声说:“出征在外没有女眷的帐篷,未免耗费物力,只能将就一二。”
视线一刻不离海兰珠,他语带安抚,“你睡毡毯,本汗躺地上便好。”
恩和满脸麻木地听主子鬼扯,眼睁睁瞧见格格的神色从不知所措变成惭愧,抗拒消散得无影无踪,最后化为呐若蚊蝇的羞窘:“大汗如何能躺地上?”
皇太极立马顺杆爬,凤眼盛满笑意:“既如此,那本汗也睡毡毯。”
“……”海兰珠抿了抿唇,小声说,“我和吉雅一道……”
不消恩和使眼色,吉雅把头摇成了残影,讲的是大实话:“格格,奴才的床只许一个人睡,您挤不下的。”
思来想去没有解决办法,待恩和博敦接连告退,大帐只剩几盏烛火,海兰珠缩到了最角落。
毡毯划分两侧,楚河汉界分外分明,皇太极侧身瞧她,缓缓闭上眼睛。
烛光昏暗,映出高挺的鼻梁,睡颜沉静,海兰珠不知不觉望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藏在被子里的指尖动了动,想要伸出却不敢,就这么望了他半宿。第二天四目相对,她在皇太极的怀里醒来——大汗位置依旧,是她挪到了另一边。
身下枕的是手臂,海兰珠慌忙起身,脸唰地红透了。
第8章
海兰珠为什么出现在怀里,皇太极最是心知肚明。
多少年了,梦中才有的景象终于实现,手臂泛上酸麻,残留柔软的触感,天知道他耗尽多大的毅力摆出温柔神色,没有让自己的渴望吓到她。
他不能失控,他是金国的大汗,也是她未来的丈夫。
皇太极没有解释,唤了博敦进来伺候,任由海兰珠躲开视线,内疚之情如幼草般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