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分外干涩,像是打磨的砂纸,半晌才恢复正常:“不用煮安神汤,苏茉尔。”
随即颤着声喊,“姑姑……”
姐姐是故意的。她故意给她生子秘方,故意加上梅花汁,一旦服用下去就会散出梅香,至少能保留半天!
昨晚大汗前来厢房,沾上了一星半点,她闻见,便知自己服下了秘方,而不是说好的不同她争抢。
方才姐姐的语气,是真真把她当成了敌人。
大玉儿毫不怀疑,如若她们没有亲缘,海兰珠会杀了她,而不是前来警告,警告自己和姑姑骗了她!
上回姐姐在凉亭,同她表明了心迹。这回她在清宁宫,在姑姑的面前,直念大汗的名讳,话间满是无所顾忌的偏执,比雅图对阿玛的执念更深更重。
重得像命一般。
姐姐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玉儿实在不敢相信,哲哲又何尝不是。她怀疑方才听的一切是做梦,自当上了大福晋,哪里受过这等威胁,海兰珠怎么能说出“皇太极是她的”这种话?
她一开始就看走了眼,竟着了小她九岁,瞧着柔柔弱弱的侄女的道。
真是荒谬。
回过神来又惊又怒,直到阿娜日给她按揉,这才好转一些。哲哲深深呼出一口气,同样艰涩道:“我看她不像受苦,像是勾心斗角去了,哪还把我放在眼里。敌人,她是要与我不死不休!”
阿娜日听了个大概,约是海兰珠福晋威胁二位福晋,不由气红了脸:“大福晋,奴才这就禀报大汗,大汗定能给个公允。”
公允?上回阿娜日还被罚了几十板子,大玉儿紧抓扶手,没有说话。
“她敢光明正大的来,大汗就算惩罚,又能罚多重?”哲哲冷声开口,随即看向大玉儿,“他怕是舍不得罚。昨儿宁愿回关雎宫,也不愿陪着你和雅图,你还不知道大汗的心意?”
“他偏心极了海兰珠!”
阿娜日垂下了头,苏茉尔面上浮现焦急,却无计可施。
“从今往后,汗宫都是海兰珠的天下,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哲哲喃喃道,“同她相争,就是与她为敌,长生天,你听到了吗?”
说罢重新闭上眼,久久不语。
大玉儿松开手,眼底有泪光闪烁:“姑姑,姐姐这是同我们摊牌,没有半点回转的可能。到底是我有错,我这就同她请罪……”
“请什么罪?”哲哲声音带了疲惫。
科尔沁的荣光不容有失,她与玉儿也必须要有阿哥傍身,小阿哥将会是大汗的继承人。
她实在举棋不定,终究下定决心,眉目渐凝,放轻声音问:“玉儿,同姑姑说实话,你还喜不喜欢多尔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