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住牙酸,上前一步,大声道:“多铎祝愿海兰珠福晋福体安康,大汗福寿万年。”
被人遗忘的吴克善动了动唇,恩和简直热泪盈眶,不容易啊,终于不止他一个体会这般感受了,十五爷还替大伙解围,真是一个好人。
小玉儿暗嘶一声,从鳌拜身上挪开视线,心道我的傻弟弟,虽然你出声的时机刚刚好,但先提起表姐,是让姐夫给你穿小鞋呢,还是穿小鞋呢?
回去她非好好教训不可!
除夕冰宴过后,皇太极声望更上一层,海兰珠名扬大金。
不仅仅因为她在盛大场合头一回露面,还因她碾压满蒙第一美人的容貌,因为大汗毫不掩饰自己的偏爱,时隔多年亲自下场,还把赢下的牛皮弓送给她。
这是老汗王的遗物,意义非同凡响,几乎昭告天下海兰珠福晋的崇高地位,不许任何人对她不敬。
听说大汗常常宿在关雎宫,崇政殿等同处理政务之所——当年乌兰福晋得宠的时候,程度不及海兰珠福晋万一,盛京的小官都争相巴结,现如今,可真是一滴沸水溅入油锅,人人躁动了起来。
关雎宫的年礼猛然增多,自从海兰珠嫁进汗宫,向来没什么表示的大阿哥豪格也遣人送上厚礼,遑论其余贝勒爷、福晋。
丈夫送了,豪格大福晋自然要跟着送。她让管事清点库房,看看还有什么珍贵之物的时候,前来做客的莽古济缓缓开口:“不许送。”
“额涅。”豪格大福晋迎她入座,哭笑不得地道,“您这是闹什么脾气?不送才是递人话柄。”
莽古济拍了拍她的手,想说什么又停下来,半晌问她:“豪格当年征战,是不是收过一方金印?”
豪格大福晋一怔,点了点头。
丈夫夺来的金印实在精美,她记忆犹新,那是元朝皇帝的御用金印,每每撰写圣旨都要用到,地位仅次于传国玉玺。
想到此处,她压低声音:“爷托我管着,如今放在库房,只等大汗称帝的那日献上呢。”
莽古济眼神闪烁,慢慢笑了起来。
大汗是她的弟弟,没人比她更为了解皇太极的性子。表面温和,实则冷血心计,最是在乎手中权柄,若是谁当了他的敌人,他能叫人生不如死。
昔日的四大贝勒圈的圈,疯的疯,毫发无损的唯有一个代善。可就算代善主动退让,交出辅政之权,手中的正红旗不也是七零八落,再没有从前的风光!
亲兄弟尚且如此,换了野心甚大,觊觎汗位的福晋呢?
大汗留着林丹汗,不就是为了传国玉玺?为了日后称帝,他尚且小心翼翼,不敢惊动他人,金印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海兰珠的来历,哲哲都同她说了。从前嫁过人,吃过苦,在乎权力也是应当,且她被困乌特多年,眼界狭窄,哪里会识得金印的用途?
她握住长女的手:“叫人悄悄送去关雎宫,就说是送给未来小阿哥的贺礼,不必署上名字。有宫中的大福晋帮忙遮掩,谁也不会察觉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