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涵昌回头跟成岩打听一道题的解法,毕竟成岩坐在他的斜后方,与卓闻相比说起话来更方便。在他给成岩看题的时候,成岩只盯着他看了半天,慢吞吞地说:“你。。。。。。”
许涵昌笑眯眯地问:“咋了,你也不会啊?”
成岩摇了摇头,他脖子长,似乎摇头的动作也比别人缓慢优雅半分。他接着说:“你这个嘴。。。。。。”
许涵昌骤然心虚,也不怎么会撒谎,只能强颜欢笑。
成岩眯起眼睛,从镜片后投射出冷冷的审视视线。
“行了,看什么看,许哥我跟你说,这个题这样。。。。。。”卓闻把许涵昌的试卷抓了过去,掰过他的肩膀,充满防备地瞪着成岩。
成岩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仿佛更迷惑了,干脆趴下去睡觉。
“许哥,为什么不问我,又想被罚吗?”卓闻给许涵昌讲完,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该不会是上瘾了吧。”
虽然他声音压得很低,但许涵昌做贼心虚,怕一旁睡觉的成岩失眠会听见。他也没顾得上反驳,红着脸夺回卷子转回头去。
自从卓闻跟他告白之后,似乎忽然就由一朵小白脸变成了霸王花,动不动就搞得他脸红心跳的。
但是他也很喜欢,认为这种行为大概算是、算是撒娇的一种类型?
“WOW!”教室靠窗子那边后排的男生们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惹得全班同学频频回看。
许涵昌他们坐在教室的另外一边,一头雾水。许涵昌他同桌脑袋都快探出桌子的范围。
“成岩,成岩!”之前跟许涵昌打过篮球的谢泯然笑着打趣成岩,“兄弟可以啊,有人跟你告白呢!”
成岩面朝墙壁,脑袋下垫了本《五三》,肩膀起伏平稳匀速,动都没动。
卓闻问:“谁跟他表白?”
谢泯然做出一个虚空划手机的动作:“十三班苏艳柏,快去看那姑娘空间,看看去!”
卓闻假笑点头,客观评价道:“想不到成岩这么有魅力。”
谢泯然他们又嘻嘻哈哈地闹了一会儿,见当事人没有回应,也就慢慢把这事儿按下不提,准备下一节课去了。
其实要说起来,高一的时候跟卓闻告白或示爱的人倒真是很多。他长得帅成绩好,对谁都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在新生里算是最扎眼的。
军训的时候也有人打听他,男生女生都有,还有高年级的嫌他风头太劲装逼太过,商量着想收拾他。
卓闻这个人,用罗攀的话说,是没什么人心眼子的。
这个评价他没敢在卓闻面前提过,但如果真的说给卓闻听,或许他会欣然赞同也说一定。
剑北新生军训是从外面请教官,高三的体育生助教。
这里面就有人故意整卓闻,他为了在兄弟面前显摆自己有多厉害,用那点小权力连续几天让他站一中午军姿。不只是为了磋磨他,也是想让他晒黑变丑。
那时候卓闻也没说什么,让站军姿就老老实实地站了。和他同样站在排头的谢泯然有点为他抱不平,被端着杯子看戏的罗攀拦住。
“你让他站吧。”罗攀咕咚咕咚地灌下半杯子水,摇了摇头,“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
他皱起眉头,问谢泯然:“地狱无门什么来着?”
军训还没结束,卓闻就摆脱了这一切麻烦。
直接让他罚站的那个学生放学后被围在回家必经的小路上打断了腿。他是个体育生,这么一来这条路算是走到了头,升学的梦想彻底毁灭。在这期间,他曾经蜷缩在地上求饶,抱成一团求他们不要打了。
为首的那个似乎听到了他含糊的求饶声,让其他人停下。
“这几年你也没少打过别人吧。”那是个很陌生的声音,并不是和他有过节的任何一个,也不是刚被自己罚站的那个新生。在那之前他没听到过,在那之后他也没听到过。
但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甚至在骨头愈合之后,再听到相似的嗓音在身边说话,都会吓得一阵恍惚,右腿上的伤隐隐作痛。
“他们求你的时候,你停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