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和大理评事崔越、刑部员外郎王良审理刑狱时,王良故意拖延时间,我就起了疑,但我不知道原因,现在知道了,有人想要将杜景俭下狱。”
程俊将来龙去脉告诉给他。
马周听他说完,皱了皱眉头,立即有了判断,说道:
“杜景俭在御史选拔中帮过你,将他下狱,是做给同样在御史选拔中帮过你的那些坊中才俊看,此乃杀鸡儆猴,这是冲你来的。”
不愧是未来宰相。。。。。。程俊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理顺了其中的脉络,赞赏说道:“宾王兄观察锐利,洞见症结,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着,他又将刘林甫来过的事告诉给马周。
马周神色越发凝重,“刘林甫乃是吏部侍郎,确实有能力指使各司捉钱令史,他被你送进太医署,这帮人作鸟兽散,应该惧怕你不敢再来,可他们偏偏这时候又来了。。。。。。可见此事主谋不只是刘林甫,定是还有一人!”
程俊微微颔首,补充说道:“这个人有能力让刑部的人帮他拖住我,幸亏我察觉出来,不然这个人趁我被拖住的间隙,坐实杜景俭的罪,就算事后杜景俭喊冤,人证物证俱在之下,再想翻盘也已无可能,一旦对方得逞,杜景俭的仕途会因此断绝,不仅如此,可能还要受几年的徒刑。”
“此人通过惩罚杜景俭,来警告其他坊中才俊远离我,其手段不仅在于杀鸡儆猴,更是要杀人诛心!”
马周闻言脸色一变,“如此心机,如果我没有猜错。。。。。对付你的人,是吏部尚书长孙无忌!”
“你在陛下面前参过皇后娘娘一本,皇后娘娘是长孙无忌的胞妹,她因你而治罪,长孙无忌这个当兄长的,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这就是他对付你的动机!”
程俊投给他一个赞赏眼神,他过来一看到六百多名捉钱令史去而复返,便知道是谁在搞鬼。
他得罪的吏部之人就有两个,一个是刘林甫,一个是长孙无忌。
刘林甫因为晕血症进了太医署,余下的捉钱令史因此也作了鸟兽散,现在他们去而复返,不难猜出是长孙无忌搞的鬼。
整件事他是参与者,所以他能很快得出结论,马周却能够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推出正确的结论,足以可见他的才能。
而此时,马周也在观察着,看到有人站在杜家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便猜出这些都是程俊安排的人,心中暗暗惊叹。
真是谨慎细心啊。。。。。。若不是这几个人护住杜家大门,吏部尚书的阴谋恐怕就已经得逞了。
马周观察到和尉迟宝琳、程家兄弟对峙的人是长安县令,转头问道:“处侠兄,我们现在过去,轰走他们如何?”
程俊望着站在长安令身后的二十名长安县衙胥吏,以及更后面的六百多名捉钱令史,沉吟说道:“这些人去而复返,必是有备而来,不达到目的,是不可能走的。”
马周皱眉道:“那怎么办?”
程俊沉吟说道:“兵法云:‘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敌在暗我在明时,于我不利,敌在明我在暗时,于我有利,局势不明当静观其变,现在局势对我有利,便要不动如山,等对方露出破绽。”
这就是学习过兵法的言官吗,原来言官配兵法,有如此奇效。。。。。。马周望着他,暗自惊叹,说道:“处侠兄说的有理,咱们就在这等他们露出破绽,我先去把咱们的马拴在一边!”
“有劳宾王兄了!”
程俊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他,继续望着杜家门口,望着程处默和程处亮,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这些人去而复返,这次尉迟宝琳肯定挡不住,好在大哥和二哥过来了,对方肯定措手不及。
这次我倒要看看,长孙无忌能有多少底牌。。。。。
…………
杜家门口。
长安令中年人杨纂一阵头疼。
这个程俊,得罪谁不好,得罪长孙无忌,敢参皇后娘娘,现在好了吧,人家当哥的出来找你算账了!
程俊能言善辩不假,但长孙无忌不给他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一个言官说不了话,就已经是输了!
他望向尉迟宝琳,以及他身后的六名部曲,开口问道:“尉迟宝琳,本官听说你在杜家丢失了东西,现在东西找到了吗?”
尉迟宝琳斩钉截铁道:“没有。”
“从上午找到现在,你还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