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以失踪的朱炎现身,在场的所有技师都大为惊愕。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又究竟谁是谁非。脑袋比较灵光的人,猜测多半是郝可莲密谋造反,先暗算朱炎得逞,将他藏匿起来,一切责任全都推在他头上,但详情如何,恐怕就只有朱炎或郝可莲才能解释。
公瑾五指拂出,轻而易举地解去朱炎身上被封锁的穴道。气血一通,内力恢复,这些缠身锁链根本困不住朱炎,一声怒喝,血红烈焰翻腾,精钢锁链寸断焚化,朱炎回复自由,只是血脉不通已久,一时无力站起,又跌坐回去。
“公瑾大人,请相信我,朱炎绝对没有背叛您的意思。”还来不及再站起身,朱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愤怒地为自己分辨,向公瑾表示自己的清白。
“我明白,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
虽然口口声声说“不相信任何人”,但公瑾对朱炎的重视与信任,确是对其他人所没法比的。在前来中都的路上,公瑾对朱炎所采取的一切高压统帅,是有意逼得他自行离去或谋叛,不用扛负作战责任,公瑾心里也做好了朱炎可能叛变的准备,可是事到临头,听见朱炎这样大声地表明清白,听见他仍然选择站在自己这一方,公瑾苦笑之余,也难掩心中的一丝喜意。
如果有得选择,谁愿意拥抱孤独?如果不是因为再无退路,谁都不会喜欢只有自己孤军奋战。―异度手打―身而为人,公瑾同样有着人的情感,尤其是在郝可莲叛变的此刻,朱炎的忠诚更显得可贵。虽然理智上仍薄弱地提着警告,但公瑾仍是伸出他的独臂,去搀扶这名始终跟随着他的友人。
“真是谢谢你了,一直到现在都还跟着我…晤!”
话声到了一半,突然转为闷哼,当那股灼热的疼痛,在腹侧澎湃炸开,化做激烈的痛楚直袭脑部,公瑾甚至迟了片刻,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怵目惊心的鲜红热流,在眼角余光中出现,一柄色泽乌沉的短匕首,破开了护身真气与皮肉,深深地直刺如内,伤及脏腑。匕首的末端,牢牢握在朱炎的掌心,正源源不绝地疯狂催劲,将那股火热炎劲传入公瑾体内,而朱炎脸上的那种笑容,完全就是得意的狞笑。
“哈哈哈哈!周公瑾,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想不到吧!哈哈哈…”
一字一句犹如惊雷入耳,自从耶路撒冷战后便不曾感受过的痛楚,强烈切割着小腹,由于唯一的手臂还扶在朱炎肩膀上,公瑾一时之间空门大开,没有抵御之能,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反击。
肩膀微动,只要一记铁袖功拂出,近距离之下,配合绝顶天心意识聚力,别说让朱炎七孔流血,就算让他碎颅爆脑都没有问题。但是在出手的那一瞬间,公瑾察觉到朱炎眼神中的狂暴,这种异常的通红眼瞳,还有近乎疯狂的杀意,让公瑾明白朱炎出手的理由。
(洗脑吗?我真是失算,居然被别人利用我的属下来暗算我。不过…也好,朱炎到底是没有背叛我。)
洗脑的手法很特殊,不是抹灭记忆,而是操纵情感,把脑中的恨意提升千倍,让一个被仇恨冲昏理智的朱炎,做出失常的行为。当公瑾察觉到这一点,他拂袖的动作就减慢下来,力道也大幅减轻,挥在朱炎面上的一袖,不具杀伤力,只是解去他脑中的异样能量,将他挥退,同时真气凝聚于小腹,阻止匕首深入,驱出入体炎劲,止住出血。
公瑾一袖挥退朱炎,旁边的众人几乎都傻住,但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郝可莲,却是趁机出手,再次偷袭无暇他顾的公瑾。只是这一次她遇到对手,站在指挥室另一角落的胭凝闪身而出,拦在郝可莲的进攻之路上,迎面就是一掌,将郝可莲震退回去。
朱炎被公瑾一袖拂出,连退数步,重重撞在墙边,手忙脚乱地挥舞了一阵,这才好似大梦初醒,朦胧地望向四方。
“这…这是哪里?我在哪里?你们…啊!公瑾大人,你受伤了!”
朱炎环顾四周,首先注意到的事,就是公瑾身上的血迹与匕首,再来看到披头散发的郝可莲、距离公瑾并不远的胭凝,以为公瑾的伤是由胭凝造成,虎吼一声,正要抢上前去与胭凝作战,部分先前的记忆开始回流,让他回忆起公瑾为何受伤,脚步顿时停住。
记忆如同潮水般急速涌来,朱炎记起了自己走在路上,被人偷袭暗算,晕倒之前发现那人是花天邪,之间模模糊糊好象发生了一些事,然后再次醒来时,自己就被一股莫名恨意给操纵,偷袭了公瑾一刀。
“我…我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朱炎好象失魂落魄似地站在当场,但另外一边的郝可莲却大笑起来,样子好象非常得意,让周围众人一头雾水。
“公瑾大人,斋天位的自愈异能真是举世无双,这么简单的一下匕首,你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吧?现在你觉得怎么样?还觉得我太小看你吗?”
得意的狂笑,让人心头泛起一丝不祥气氛,但只有公瑾才知道郝可莲为何发笑。
在拂袖震走朱炎后,公瑾就发现了不对劲,斋天位武者的肉体本有自愈异能,伤口愈合速度较常人强化千倍,但自己将匕首逼出后,伤口周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影响,愈合到一定程度后,就开始逆向扩大,无法真正痊愈伤处。
(不只是伤口的问题,还有……唔,是毒吗?似乎不对……)
斋天位的绝顶力量,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毒物能对公瑾产生影响,就算是再强再烈的毒药,他相信自己也可以用内力镇压。但此刻体内感觉到的药物却甚为怪异,涂抹在匕首表面,进入体内后四散扩送,不侵害脏腑,不影响神经,不具腐蚀性,与生平所知的诸般毒全都不符。唯一的一点异常,就是血行速度加快。
(难道是……)
公瑾脑中隐约浮现一个想法,但毒素所产生的效果却已浮现,在他无法愈合的伤处,出血量遽增,原本应该逐渐凝结的鲜血,完全失去了凝结作用,泊泊流出体外,转眼间就染红了大片衣衫。
“当武者突破了强天位,普通毒物根本起不了效果,斋天位的自愈异能,一般攻击根本杀不死人。但一个武者不管怎么强,始终还是血肉之躯,如果血流光了,还是会没命的。”
“这是毒皇一脉最新的研究高见吗?”
公瑾的话声沉稳,无上威仪造成的压迫感,气势丝毫没有衰弱现象,这点谁都感受得到,但谁也都不能无视于他衣袍上的大片血迹,知道郝可莲的话并非虚言恫吓,又愧又气的朱炎甚至抢上一步,想率先动手制服叛徒。
“鸣雷纯,你疯了吗?不用公瑾大人动手,单单我一个人就足够把你拿下!”
“朱炎,你这个男人真是老土得可爱,到这个节骨眼上都还蠢笨过人。周公瑾如今已是天下公敌,各方势力都急着要他的命,就算他有斋天位力量,又能撑得了多久?既然你也与雷因斯人合作了,何不和我联手,一起取下他首级,到时候,雷因斯也好,旭劣兀的新政权也好,我们都可以再起炉灶,再有一片天啊!”
“住口,我阻止公瑾大人炮击中都,是为了大义,不是卖友求荣,你今天做出这种事来,别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离开。”
“哈,真可惜,你和旭烈兀私交不错,本来还以为你可以帮我弄到个好职位的。现在我只有改投雷因斯,弃邪归正,我的雪特人朋友一定很够意气的。”
处在三名高手的包围中,身负重伤的郝可莲,却表现得极度自信,浑不把致命危机放在心上。无视面前的朱炎,对着他身后的公瑾说话。
“真是可惜啊,公瑾大人,你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好男人,武功盖世,足智多谋。如果不是因为舍稷下,改攻中都,迫得我方及早动手,其实我们可以合作得久一点的。”
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