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釉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心机颇深的越大公子居然还是实干派。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从一开始就将怀疑锁定在她这儿。
风风火火带走了书房里面所有的字画,又在原先那副雪夜听松图被鉴明是作伪之后,直接了当的搜家寻画。
叶青釉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出声道:
“那画是什么来头,值得公子大费周章?”
“原先那位屋主刘老先生,不会获罪吧?”
既然要装,自然是要装个彻底。
装的像不像另说,好歹和刘老先生有师徒之谊,又因老先生书房中的那些画作受了不少实打实的好处,不打探打探刘老先生的近况,真的是内心难安。
纵使是刘老先生会因此获罪,也总得寻块墓碑,为他上三炷香也好。
由于原先已经从刘老先生口中得知了他的来历,叶青釉预想到对面可能会含糊其辞,可能会呵斥她不必多问。
完全出乎叶青釉预料的是,越大公子一点儿都没隐瞒的意思,直接了当的就道:
“画作出自一位当年颇有名望的反王幕僚之手。”
“当年反王伏诛,残部奔逃,朝廷去寻其麾下的金银甲胄,却一点儿也没寻到踪影。”
“于是谣言四起,皆说当年那位谋逆的反王自尽之前吩咐幕僚画下雪夜听松图,内有玄机,以藏珍宝”
越大公子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一传就传了这么多年。”
叶青釉大受震撼,回过神来后,伸出手指向自己的鼻尖,斟酌问道:
“这些是我可以知道的吗?”
无论怎么想,这些事情,都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娘应该知道的吧?
可看越大公子那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和普通人家对话晚上吃什么之类的寻常话也差不了多少
叶青釉这回脑子是真的有些转不过弯来,越大公子沉吟一瞬,意有所指道:
“小娘子这么聪明,总得被你知道的。”
这话听着有些意思,可叶青釉还没来得及细问,就听越大公子出声继续道:
“先前同小娘子说过一些事,小娘子可还记得?”
叶青釉心头将对方的言行都过了一遍,一时有些不确定对方如今旧事重提说的是哪一句。
不过好在越大公子也不是真要听什么答案,直接了当就将答案说了出来:
“柳府的事情。”
“我原先同小娘子说过,柳府贪墨之事,十分严重,以至于府库内里十分空虚,不受宠的柳二公子甚至为此轻易‘卖掉’了自己的亲事。”
“原先我是想双管齐下,一边以车马前卒的身份,告诉柳府有贵人亲临,我替贵人开路监办,令原本就显露疲态的柳府更加猖狂的敛财,好抓住把柄。”
“二来也借小娘子开瓷铺的空档,让柳府敛财的把柄彻底落于手中,但”
叶青釉回想先前开瓷铺之前同越大公子的对话,虽然当时说的并未如此直白,但越大公子所暗示的言语,并上她所猜测的事情,差不多也是这样的。
只不过,如今越大公子一口一个‘原先’‘当时’,难道如今的情况,并非如此?
越大公子抬起眼,径直朝叶青釉看来,叶青釉闪躲不及,径直撞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
叶青釉暗道失礼,原本想立即挪开眼,却发现对方眼眸的中心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放的极远,像是被一股朦朦胧胧的水雾笼罩一般。
叶青釉心思一动,没有言语。
越大公子罕见愣神一会儿,方才继续道:
“但原先你在府衙中闹的那一出,还有办商铺公文这些事情,早已经证明我是你的后台,哪怕他们想要从民间搜刮民脂民膏,想必也再不会直接从小娘子身上动手。”
“所以,若要抓把柄,得从其他地方抓。”
显然,越大公子这是自己有想法。
只是不知道,到底同她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