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堪称石破天惊。
连一直默默跟在后头的叶守钱都吃了一惊,更别说是被指名道姓的老先生。
老先生下意识的看了一圈四周,反应过来叶青釉已经将他拉到了人少的地方后方才松了一口气,连连摆手示意:
“没,没有的事情”
哪有人先看周围,然后才否认的!
老先生这反应堪称欲盖弥彰,叶青釉也没多问,只是一边迈步欲走,一边道:
“那是我误会了,我还是进去问问大家喻荣道人到底是什么人——”
“别别别!!!”
老先生急的要命,花白的眉毛直抖:
“问那些两眼一睁就知道耍闹的俗人,他们知道什么?”
“可别,千万别,万万别。”
这着急的模样直看得人暗道好笑,不过也着实能瞧出来一些别的东西。
叶青釉无奈的朝书房中看了一眼,待瞧清楚其他人只仍然在面露欣喜的品字画古玩,却并无人关注老先生,这才继续道:
“他们不知道老先生您是喻荣道人?”
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平缓,透露着一股坚定不移。
老先生这回眼神才算是彻底变了,来来回回想叶青釉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这才出声叹了一口气:
“老朽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连老妻早些年未去的时候,也只以为我是个只会写几个字,到处给人写讼纸的小书生,没想到,几十年都过来了,临老反倒是被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小娘子认出来了”
“小娘子,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不会就靠着屋里面那些字画文玩吧?”
“老朽要卖字画的时候,可已经十足十打的小心,检查了所有字画,都没有留下除了‘喻荣道人’之外的其他名讳,更别提其他小印与提笔,更何况老朽为了不一次性脱手太多的字画,还混入了不少其他名家的真迹”
喻荣道人越说越是困惑,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被认出来的事儿不太重要了,只有一点,那是十足十的纳闷——
叶小娘子到底是怎么把他和喻荣道人对上号的?
总不能是胡言乱语,将他诈出来的?
叶青釉看对方的神色,确实是真的十足十的好奇,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第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是红纸。”
‘红纸’?
这两个字,远超喻荣道人所想。
叶青釉缓缓道:
“您原先来我家中为我们写讼纸的时候,红纸上字的形骨婉若游龙,落笔苍劲,一看就颇有大家风范。”
“您贴在门上要卖自己宅邸的那张红纸,字也不错,可偏偏刚刚那张递给我的红纸上,字形十分潦草而且还是两张。”
“一张草草糊了姓名,一张虽然价格填写的不错,可字写的连我都会觉得太不像话,这自然不可能是老先生的手笔。”
原先叶青釉太过关注红纸上填写的价格,但后面看到不止一张红纸,且字写的那么差的时候,其实就有些反应过来了。
老先生显然是个读书人,虽然外表不显,内心却有一股子不足以外人所道的正直傲气。
不然也不至于在叶青釉等人请他写叶珍金讼纸时,在误会叶珍金有柳府做后台的前提下,还愿意写讼纸,而且还给吴家父子出主意让他们去更大一些的州府去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