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程束捉住他的手,简单说道:“你就说我得了麻疹,染到脸上去了,戴个斗笠就好。”
到了第二日,卞旭辉专程出来瞧,果然瞧见乌涂尔见了他面色有些怪异,而那个柳效云则是一改装扮,找了个什么把自己的脸都遮住了。两个人走起路来一前一后,就像是在遮掩什么,但到底遮掩不了。
卞旭辉心中觉得可笑,这到底昨儿晚上折腾成什么模样了,怎么还用得着这样?
因此,他见了乌涂尔,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乐呵呵的问道:“大人,昨儿晚上可休息得当?没出什么事情吧。”
乌涂尔听了这话,微微抽了抽眼角,好半天才道:“尚可。卞大人多问了。”
“尚可就好啊,尚可就好。”卞旭辉虽然笑着,眼底却是冷的。他见乌涂尔虽然有些尴尬,却并未对自己的态度有什么改变。不说生气,更不说讨好,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他寻思,莫非当真要给这越国三王子捧上“权”,他才动心?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再和乌涂尔说话,而是瞧着乌涂尔和柳效云离开,才挥手叫了家仆过来,暗道:“你,给三房那头递个话,让他尽快和老夫联系,务必抓紧时间!万万不可耽搁!”
家仆拱了拱手,十分忠心:“是!”
卞旭辉瞧着家仆立刻走开,心里琢磨着越国的事情。也有些觉得恨恨起来,这李于归难道是早就有心如此,想着借他们世家的力夺了越国王位?所以才坚持到如此地步?
第50章
想要夺了越国的权,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卞旭辉想了想,从前木禾因为被德王戏耍,这才上了德王的船。后来却被太子吓得心惊胆战,再不敢和旁人扯上关系。
他想到这里,也是轻蔑一笑。
虽说越国武力强劲,但到底是野蛮之人,平日里生活那般苦楚,只要给些甜头就能轻而易举的瓦解他们的意志。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至于这位越国的三王子嘛……哼哼,当真能挑得起他们虎狼相争,也未必是件坏事。
乌涂尔知道卞旭辉这个老家伙必然有所动作,因此就耐心等待。只想着等这些世家动作再大些,最好能暴露出些什么来,到时候正好一网打尽。
他以钦差的身份下东南,就是为了调查匪寇一事。暗地里有柳效云潜伏巨浪帮,而他和程束就正大光明的去探查。但可想而知的是,这等光明的手段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去了什么地方,那里的匪寇就像是提前得了消息,不是跑了,就是被当地兵卒统统抓起来。俨然一副不成气候的模样。而跟着乌涂尔的官员也在不停的暗示,只言这些匪寇不过是因为疏于管制,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实则就是一群聚集起来的没什么能耐的民众,根本用不着朝廷费心费力。
乌涂尔听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才憋出一句:“当真如此?”
那官员一脸笑容,朝他谄媚道:“当真,当真!大人,您也亲眼看到了不是?”
乌涂尔冷笑一声:“你可知糊弄我是什么下场?”
这句话威胁意义太重,那官员却竟然面不改色,又道:“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下官如何能糊弄大人?这不都是大人自个儿瞧见的吗?”
说完,他转了头,对着兵卒就换了一副模样:“愣着干什么?没瞧见大人都发怒了吗?赶紧把这些刁民关进大牢!”
关进大牢,到时候审问的又是当地的府衙,能审出些有用的才算见鬼。
乌涂尔自然不能放任,当即开口道:“齐大人,稍慢。”
这姓齐的官员这才眼珠子一转,问道:“大人,怎么?”
“我自为钦差,总要问些什么出来,才好回去上报朝廷。”乌涂尔说道:“你将这些人全关进你们自家的衙门,这叫我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大人说笑了。”姓齐的官员笑了笑:“大人这是还对我们有疑心呐!好说好说,这些刁民就让大人来审问!”
他说着,忽然神色闪烁:“可是大人,这些刁民人数众多,还得您费力费心了。等着回到上京,万万不可忘了在殿下面前说些我们的好话呀。”
这番话定然不是这小小的下官能说出来的,必定是他的上峰指使。乌涂尔心下了然,他们知道自己肯定要亲自审问,九成已经将这些匪寇安抚住,让他们连起伙来骗自己。到时候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反而这等行为落在他们的掌心里。等自己一回上京,恐怕尚不及回禀太子,这些人就能以此作为借口,发折子哭爹喊娘,直言冤枉。
若不是太子殿下就在此处,真要出了这等事情,还不知道最后又会如何!
乌涂尔在心中喟叹,又觉得生出怒意。这些世家,都是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出身,不说去修身正道,反而天天摆弄权术,欺压百姓,甚至还仗着羽翼丰满,连太子这等贵人都要威逼。实在是可恶至极。
他们总以为太子想要对他们出手,是因为他们树大招风、惹人记恨。有了这等想法,也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利用这些腌臜手段反抗。殊不知,就是这些手段,才是毁灭这些世家的因!
可这些情绪,乌涂尔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还笑了笑。
将这些人一一提来审问,果然是一点收获也无。不是慌不择神,就是说自己家里穷,这才落草为寇。就连审问那些匪寇的头目,也看着像是草台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