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错,而他,却像孤魂野鬼,让他有些茫然的同时,也让他人诸多畏惧。不管是前者,又或是后者,他都喜欢不起来。就像身在如此欢愉之地,他也提不起任何精神来。
他在看了此间之物,再看了此间之人后,并没有寻到他想要之物,故有些失望。
忽然,他打断了怜梦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反问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怜梦姑娘收起刚要说的话,一愣,有些诧异,道:“七绝楼,你不知道?”
李知焉反复咀嚼这样一句话后,接着又问道:“我是说,此地乃何处?”
怜梦姑娘更加疑惑,这少年莫不是傻子?
不过能如此有钱,还如此阔绰的傻子,最是受她欢迎,所以她并没有不耐烦之意,只是有些奇怪这少年,竟如此奇怪。
当然,像她这样的女人,什么样的怪男人没见过,便耐心道:“这儿地处西南交界,是为楚阳城,此地乃胭脂巷,你当下所在的位置,便是我楚阳城鼎鼎大名的七绝楼,哦,对了,这里从西门出去几十里,便是世间凶名赫赫的苗疆,听说那里之人,极其野蛮,一个不好,就要被抽筋剥皮,被那些土著炖掉吃了。”
姑娘虽说的恐怖,但李知焉脸上,却欣然一笑,他好像想起了一个人,还想到了一些事。
再由那人,想到了一个承诺,不错,在苗疆,他曾答应过一位女子,定要去赴一个酒宴。
念及于此,他的目光,便自然而然投到了窗户之外,那道天际线上,仿佛已看到了那个漂亮女子,进而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这样的人,还是有几个朋友,就像那杜放,我们见面不超过五次,但我却成了他的朋友,当然,像杜放这样的人,哪怕只喝一次酒,也会成为朋友的”
怜梦姑娘见状,秀眉一蹙,埋怨道:“公子,你嘟囔什么呢?”
也难怪她如此,在这样的地方,她允许这些臭男人心里装着别的女人,但她绝不允许,这样的臭男人眼里,没有她这个女人,只因如此,会让她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李知焉收回望向天边的视线,转首向怜梦,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朋友。”
怜梦道:“朋友?女性朋友?还是女朋友?”
李知焉道:“都有。”
怜梦道:“他们呢?”
李知焉道:“不知道。所以这次,我便想去看看。”
仿佛此刻,脚下凭空多出一条道,让李知焉不禁一喜,便起身,向门口而去。
如此举动,让怜梦姑娘惊讶到莫名,她见过太多男人,有猴急的,有在她面前扮风流倜傥的,还有那种故作君子的,但最终的目的,都会相同。故此,男人在她眼中,不外如是。
但如今这少年,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走了,以至于她拍向怀中金子时,都还有些难以置信,仿佛今日,在做梦一般,难不成,这少年真是传说中的仙人,而她这样的庸脂俗粉,已再难入仙人法眼?
她不信,怎么说,她也要问问。
只见她连忙叫住已行到门口的少年,道:“公子且慢!”
李知焉回头一笑,道:“姑娘还有事?”
怜梦姑娘施展浑身解数,试图让自己看去,有魅力一些,并媚笑道:“难道不是公子有事?”
李知焉有些困惑,道:“我已没什么事。”
闻言,怜梦有些落寞,此刻展现的,也是男人最受不了的楚楚可怜,道:“公子,难道是怜梦服侍不周?”
李知焉道:“你很好,没有任何不当之处。”
怜梦道:“既是如此,公子为何还要离开,且还是在如此之地,选择在入夜时分离开。难道公子不知,如此时刻,正是世间最美妙的时刻,难道难道公子不想不想软玉温香与怜梦温存一番”
若是以前,李知焉定是不会懂这些,但如今,终是有了些懂,道:“姑娘别见怪,我只是临时想起一些事,故要离开,与姑娘毫无关系。”
怜梦道:“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明天吗?”
李知焉一笑,道:“幸得姑娘指点,在下在这茫然路途中,寻出了一条道,既是好不容易,自当格外珍惜。”
只见他面朝北面,顿在此处好久,才道:“只因啊,若不珍惜当下,可能以后,就再没有当下了。”
如此一言,思索许久后,却发现,如同废话,让人有些失望,特别是怜梦姑娘,在她看来,世间如何变化,她的命运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与世间许多孤儿不同,他有父有母,只是他的父母,与许多父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