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杜鹃坐在凳子上哭天抹泪的喊着:“春雪是我的眼珠子,心尖子,你们这是要逼着我去死啊。”
另一道声音里透出一股子的不高兴:“这话说的也忒难听了,怎么就要逼着你去死了,要不是大川爹心善,你男人早八百年前就凉透了,白捡了一条命回来,说过的话全当放屁了是吗?”
王杜鹃哪肯承认,只一味的胡搅蛮缠:“什么心善,我看就没有比他更恶毒的了,知道自己生了个丧门星,找不到好人家的姑娘,就想拉着我们家做垫背的,想白白祸害我家的姑娘,幸亏老天开眼,让那遭天谴的死的早,这就是活该,报应。”
赵洛川铁青着脸,嘭的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他长的高大,王杜鹃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朱翠兰是赵洛川的堂婶子,赵海没少帮她们家忙,她也真心把赵洛川当成自己孩子疼,听王杜鹃越说越不是东西,叉着腰指着王杜鹃就骂:“你放什么屁,你们家白嘴吃人家的东西,吃到肚子里也不怕烂了肠子,看人家爹不在了就想反悔,白得了这么多的好处就耍无赖,便宜都叫你们一家占了。”
王杜鹃怕赵洛川可不怕朱翠兰,声音比她还大:“那是他自愿的,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呐,跑的这么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自己续弦呢,我看那,这得亏是死的早,要不然不一定做出来什么不要脸的事呢。”
赵洛川怒不可遏,揪着王杜鹃的领子就要上手。
王杜鹃就是嘴上不饶人,要是真的拳头对拳头,就是杨家所有的人加一起也不够看,看赵洛川的拳头马上就要落到自己脸上了,吓得拼了命的喊:“救命啊,来人啊,杀人啦!”
赵洛川要是真一拳下去,王杜鹃哪还有命在,赵家亲戚赶紧拦住他,生怕闹出人命来。
朱翠兰身体微微颤抖,咬牙切齿的说:“王杜鹃,你个烂嘴的,我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连自己女儿的清白都编排,我今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来啊,谁怕谁啊,再怎么编排那是我自己女儿,你生什么气,我看是你自己跟那姓赵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正心里发虚呢。”王杜娟越说越不堪入耳。
朱翠兰气得嘴唇抖得不成样子,上去揪住王杜鹃的头发就使劲扯,怒声道:“你放屁!”
王杜鹃死命挣脱了朱翠兰的手,生生被扯下来好大一撮头发,这她哪里还能忍,上来就要还手。
赵家其他的人也都沉不住气了,纷纷挡在朱翠兰的前头。
“你要干什么!”
“再敢瞎说撕烂你的嘴。”
王杜鹃像是占了理似的,哭喊的更厉害了:“好啊,你们人多欺负我们人少,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赵洛川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更不想跟杨家再有什么关系:“这门亲事我不要了,把聘礼退回来。”
赵海为了不亏待人家姑娘,下了足足二十两的彩礼,从山上抓来的野兔山鸡倒不算什么,要紧的是有一张完整的白狐狸皮,那可值不少钱。
如今过去了三年,银子早被王杜鹃花了个干净,现在要把这些东西都吐出来,简直是要她的命一样,她怎么肯。
这时附近的乡长杨文才急吼吼的赶了过来。
听说赵家去杨大力家要人,他紧赶慢赶的追来了,这要是闹出什么大事来,他这个乡长也算是当到头了。
王杜鹃一看见杨文才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拉住乡长的手开始哭诉:“乡长,你可来了,他们人多欺负我们人少,铁了心要把我们逼死,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谁逼你了,明明是你反悔在先,贪了聘礼还想悔婚,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赵家人要被王杜鹃气疯了,当着他们的面还敢颠倒黑白。
杨文才听着两边各执一词,心里也清楚这事就是说破天去也是王杜鹃理亏,可是赵家毕竟是外姓人,他不好明面上向着赵家说话。
只好先冲着赵家人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好话,安抚了他们的情绪。
赵洛川也明白杨文才当乡长的难处,不再多言,只说:“彩礼二十两是无论如何也要退的,那狐狸皮是我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其他的我可以不要,就这两样,还回来我们马上走。”
王杜鹃哪里不晓得就这两样占着聘礼大头,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道:“真是没天理啊,你把我们家冬湖耽误到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让他可怎么活啊,你们这是要活活的逼死他啊。”
朱翠兰实在是忍无可忍,上去给她一脚,怒道:“我呸,谁耽误了,要耽误也是你耽误,不想让杨春雪嫁过来,怕不是留着要卖个更高价吧。”
王杜鹃被戳破了心思,恼羞成怒。
一口唾沫吐在朱翠兰的脚边,继续耍无赖道:“就是你们。全村人都知道冬湖许给了赵家,你们现在说不要就不要,没门。人就在屋里,要娶就把人带走,不娶直接拉出来打死抵债。聘礼想要回去,做梦。”
这下就算是杨文才也惊着了,拉出来打死这种荒唐的话也能随便说出口吗,呵斥道:“简直是胡闹。”
朱翠兰没想到王杜鹃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当即喊到:“你们老杨家的人我们可要不起,谁娶你们家的人,就好比蚂蟥上了身,那是要被吸一辈子血的。”
赵家人也附和道:“就是,人我们不要,钱一分不少的拿回来,这事就算完了,要是不给,我让你们也过不安生。”
王杜鹃还想继续耍无赖,却被打断了。
杨冬湖只听见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响起,院子里乱哄哄的声音一下安静下来。
杨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从屋里走出来,原本佝偻着的身子,弯的越发厉害了:“真是对不住各位了,给大家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我老婆子在这跟大伙赔个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