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减肥吗?还吃炸的,不如跟我一起吃烤鱼饭,至少不会长痘痘。”朝子拿出贴身小镜子,照照昨天那颗新冒的小痘子有没有消下去了。
“不要选在这个节骨眼惹我。”她抬起头瞪了朝子一眼。
优子微微一笑,拿起电话开始订她们的晚餐。
她并非不担心,只不过多操这份心思并没有太大意义;去算计明天会怎样,把情绪弄得糟糕透顶,并不能就此改变将会发生的事。唯有泰然处之,少一点猜测、少一点怀疑,让一切照旧步调前进,才能让自己好受。
看看利奈、朝子和惠子……她叹口轻得不能再轻的气,但愿这段混乱的日子能早早结束。
伊藤贤也在书局一角撞见正在专心看书的优子。
停下脚步,贤也凝视着她,几乎是第一眼看到她,就认出她来了。
那头长至腰间的头发松松地在脑后扎个辫子,几根头发散乱地拂上脸颊,她的皮肤不算白哲,但没沾染上化妆晶的脸庞看起来清纯得近乎可爱,颊边两个忽隐忽现的酒涡,总在不经意间跳跃出来。
从撞上她的那刻起,他就对她印象深刻。
她好专注,时而随着书本的内容笑开、时而拢眉,完全不受旁人的眼光影响。
她背上有个好大的黑色包包,装得鼓鼓的包包拉着她的背略略往后倾,她应该把包包放在地下的,否则一本书看完,长长的脖子大概要贴上两块药布去酸止痛了。
“抱歉,借过一下。”他让开了身子,一个女孩从他左侧走过。他才发现自己一手搭着书架,维持同样的姿势已经很久了。
抽出原本要看的书本,他忍不住朝她的方向再望一眼。
他记得她的笑,那是一种恬淡安宁的感觉,让人感到很舒服、没有压力,像暖暖的春风缓缓吹拂过后的安详,安抚着他纷乱的心情。
手机响了,贤也快步走到书局外面接听。
“贤也你在哪里?我等好久了!”手机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娇嗔声音。
“我马上到。”他没多说话,关了手机走向停车处。
吁口长气,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厌烦了这种交往模式?订婚到现在五年了,结婚的意愿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淡薄,终有一天感觉不对了,再要逼他进礼堂,就非得绑架他不可了。
他自认不是个薄幸的男人,从相亲看对眼后,他没再和任何女人有过交集。
初时,他们的交往让两人一致认定,彼此是合适的对象,很快地他们有了结婚意愿,但是当时明美年纪太小,不愿太早步人婚姻中,所以他们先订婚,并约定等她二十六岁时再结婚。
可是,两人的感情却越走越冷淡、越走越缺乏感觉。
虽然他们现在仍然一星期见一次面、仍然在情人节送彼此礼物,可是见了面,常常是无言相对,直到酒足饭饱后,便和对方互道再见。
再不,就是争争嚷嚷,为一些永远达不成共识的事情争执,吵过后,再见面,假装没发生过那回事,继续重复着吃饭、逛街的无聊模式,度过每一个共处的无聊夜晚。
是厌了、倦了?是缺少了新鲜感,还是疲累到没意愿再制造浪漫?也许现在对双方而言,两人都是食之无味的鸡肋,却又觉得弃之可惜。
他很少去思考这个问题,也没想到要去改变过,只是……烦厌的感觉在今夜特别深刻,为什么?是因为书架前那抹让人心安的身影吗?他没花时间多想。
走进餐厅,他很快地在明美面前坐定。
“你迟到了。”她抱怨。
“很抱歉。”他没多说些什么。
“没关系。”她支着下巴,懒懒地翻搅着盘中的食物。她是宁可去逛街,也不愿坐在这里讲些无聊话。
“墨鱼排,谢谢。”这句话是对侍者说的。
接下来存在两人间的是一片静默,谁也想不出好话题,直到上了咖啡,明美才想起该找些话题来谈。
“我们公司新来一个业务员,新上任第一天,他就向整间办公室的人宣布要追我,结果人家告诉他,我已经死会了,他居然还不死心,每天都在我桌上放三朵玫瑰花,说三朵玫瑰代表‘我爱你’,誓言要追到我点头为止。”
她娇俏地笑了,有着身为女人的虚荣,毕竟能让男人看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听到这些话,他竟然连一丝丝嫉妒的情绪都没有,只是轻扯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意味什么?他不介意?还是他百分之百信任她?他不知道。
“你不吃醋?”她盯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