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雪无比紧张,假装镇定,“父亲那我会去说,你先下去吧。”
虽然相信刘氏会帮她好好挑选,但她也想先偷偷看上一眼。
苏秋雪沿着西厢房一路往前,过了垂花门,男子背对站在主厅外,光看背影,他身高八尺有余,宽肩挺拔,一身月白素锦夹袍将他的身形描绘的笔直修长。
身段是挺英武,可惜嘛……
苏家做绸缎生意,苏秋雪耳濡目染看得出他穿的并不是名贵丝绸,大约也就是个寻常的读书人。
她难掩怏怏,苏轻眉能嫁给首富之子,她凭什么不能,读书人是高贵,可读书人中秀才的都是万中取一,光明前途就如镜花水月,不比钱实在。
苏秋雪没了兴趣,旋身要走,陆迟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了看她。
苏秋雪一下子停住步子。
屋檐下男人的肤色冷白如玉,俊美无俦,凤眸投射过来的那一眼漫不经心,却因着唇畔若有似无的浅浅弧度,凭生出一股道不尽的风流倜傥。
样貌如此出众的男子倘是夜半动情,对着她眸含春|光时,会是什么样,她简直不敢深想。
苏秋雪对待这个极有可能的未来‘未婚夫’忍不住脸红,她走过去礼数周全地福了身,没话找话:“公子,你来找苏掌柜吗?”
陆迟见不是苏轻眉,浅笑地应了声。
苏秋雪一看他笑,心头立时花枝乱颤,一脸娇羞:“父亲尚未得空,我是他的二女儿,不如我陪你坐会儿。”
苏家出身商户,没官宦人家的规矩多,苏秋雪大着胆子说出‘二女儿’身份,无非是想亲近,横竖他也是为她而来,她希望他看到,他将来娶的女子长得还不错呢。
苏秋雪也没说错,就算比不了苏轻眉一见难忘的瑰艳,她也是杏眼柳眉,身形纤细,算得上不折不扣的江南美女子。
话一说完,她忸怩羞涩了好半天,才察觉对面压根没注意她。
就当苏秋雪泄气之际,男人仰头揉了揉眼尾的穴道,几不可见地露出少许疲态,忽地瞥过来问:“苏轻眉的婚期定在何时?”
“下月初八。”
苏秋雪脱口而出,说完补充:“原本是下月初八,我猜不能成,坊间传闻的那些……都是真的,哎,我可怜的姐姐在山里,遭逢——”
陆迟温笑打断她:“山里的事,我比苏二姑娘清楚。”
他的嗓音清润,悦耳如玉缶相击,简单一句,语气中却夹杂一丝上位者才会有的强势。
苏秋雪不禁怀疑,他只是个普通书生吗?
但既然连读书人都听到了街尾闲谈,看来苏轻眉当真是名誉扫地了。
苏秋雪想到这层略微赧然,她恨不得马上告诉这位公子,她与姐姐不同,作风可清白了!
张了张口待说,苏文安恰在这时走进大厅,他狠狠剐了苏秋雪一眼,“你母亲喊你,还不速速回去!”
苏秋雪咬住下唇,拖了又拖,恋恋不舍地被丫鬟扶进后宅。
苏文安摇头,哪有女儿如此恨嫁,当然他在看到陆迟时,就知晓为何了,面前男儿的确是世家子弟的品貌,常言道人靠衣装,这位书生反过来,衣装得靠人。
他坐上主座,抛出一家之主的做派。
“陆公子,我虽营商,也是正经人家,女儿的婚事向来由她母亲做主,我看你一表人才,不如先找媒人送上名帖。”
三书六礼是后话,这书生模样看着好,做事竟是个唐突的,孤身一人就敢前来提亲。
陆迟负手垂眸,道:“父母皆亡,家无长兄,是以由我先行过来以表求娶的诚意。”
自从听说苏轻眉要嫁人,他便似有了头疾,每晚无端头疼欲裂,名医诊治后确认无碍,言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他何来心病,除了最近出现的荒诞梦境和那个梦中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