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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南叶被墨老师傅唉声叹气地搀扶到家中,天色入夜渐深,酒的后劲上来,他倒头沾得床便昏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醒来,东亭给他做了醒酒茶,他昏昏沉沉喝完,仍不忘吩咐小厮要多做一份送到苏家。
儿子破天荒喝醉回家,郗南叶的母亲郗魏氏最段时日忙着与楚家走动,终于觉出他的不妥。
她肃着一张脸拦住从房里端出空碗的仆从,皱眉道:“少爷最近在干什么,与人吃酒了?”
往年出去见叔伯都不肯多饮几杯,时下却醉熏熏地回来,奇怪来哉的。
魏珴作为寡母养大独子,年轻时也曾是温柔闺秀,可惜丈夫早逝,经年的操劳使得她较同龄妇人更显精明强势,吊稍眼角颇有威严。
东亭不敢对当家的隐瞒,可他又怕少爷被责怪,唯有模糊道:“是,少爷与朋友小酌几杯。”
魏珴冷笑,“你当我糊涂,几杯?”
“若不想被我发卖出去,就老实告诉我,他最近在和谁见面?”
东亭低着头,“夫人,小的总站外面伺候,真不知道。”
魏珴抿嘴眯起凤眸,倏忽一个巴掌利落地打在小厮脸上,甩出五道红指痕,“说不说!”
“嘭——!”
门被狠狠推开。
郗南叶黯着一双眉眼,扶着门框摇摆走出,展臂挡在他的小厮面前,“母亲,你欺负东亭有何用,有事要问便问我。”
他毫无畏惧,看着有些习惯地迎上妇人的目光,“的确,我近来交了一位新朋友。”
魏珴待下人狠,对儿子到底不舍得,软下语调提醒:“南叶,交好友可以,但你可别忘了,你已和楚家小女儿结亲。”
知子莫若母,她一看就猜到他的朋友是女子,怕不是在被哪家姑娘勾引,毕竟在京城,想嫁进郗家的小户数不胜数。
“母亲你在说什么?!”
郗南叶锁眉抬头,他攥紧拳头,声音气愤到颤抖,“父亲过世前说过婚事随我所愿,我从头至尾没答应,这次回来,也是因你说不再提楚家!”
在遇到动心的姑娘之前,郗南叶一心图稿,对男女之事很没有憧憬,他只想画出世上最好的船。
他立志不愿意像他父亲那样,胡乱成婚毁了旁的女子一辈子,他甚至为了逃避母亲的约束而离家出走,上一次也就是苏轻眉没找到他的那段日子里,他正是回到了大朔东部的祖父老屋。
后来是魏氏信中承诺不再强迫他心意,他才同意那么快回来。
魏珴对这事显然不肯轻易放弃,同时也怕与儿子离了心,牵起儿子的手反复劝说:“南叶听话,楚家幺女哪里不称你心,她姐姐与我说了,蓉蓉从小属意你,又是个善良的孩子,你怎的就不满意。”
“从前不满意,现在不满意,我说了只会与我喜欢的人成亲!”郗南叶清隽的面庞不似平日温柔,冷声道:“母亲,你晓得的,逼我没有用!”
他从小便受魏氏严苛管制,用膳眠觉皆有定时,一个月只得上一次街,过了十五才得些许自由。这些年他一直很坚定本心,不曾愚孝,发怒起来也有几分和魏氏一般的固执和强势。
魏珴一看他气颤的唇,知当下多说无益,转而摆手,“哎,好了好了,我不提此事。”
总归,暂时不能再提。
她就这一个儿子,着实不忍心与他闹开,但和楚家结亲是必须,他以后就会明白,她做的全都是为了他好。
……
—
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督院街上的小户院儿里,苏轻眉呆滞地睁开双眸,足心还有一丝仿佛在云朵上行走的漂浮感。
她感慨自己当真不能喝酒,醉的太糊涂,昨日饭桌上昏睡过去前居然看到陆迟了。
女子扶床起身,先拿起木架上的青盐牙具洗漱,然后出去到外室看到了一樽冒着热气的双层白瓷盅,大包小,瓷间倒了热水保存热度,绿桃办事还挺细心的。
甫一打开,人参葛花汤清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