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苏凤章上前接过孝经,细细的开始讲起来。
只是心中却有些奇怪,孝经虽然是儒学十三经之一,但可不像是皇帝日常会读的。
苏凤章的声音清润,讲经的时候不快不慢,听起来也是一种享受。
皇帝微微额首,忽然问了一句:“苏爱卿,听闻你生父早逝,家中只有一位寡母,这些年来可觉得辛苦?”
苏凤章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起自己的私事,连忙回答:“下官身为人子,理应撑起门户,孝顺母亲,照顾弟妹,何来辛苦。”
“你这弟妹都是庶出,难道爱卿心中就无半点芥蒂?”皇帝又问道。
苏凤章只觉得头皮发麻,答道:“虽是庶出,却也是亲生的弟妹,血脉相连的亲人,下官看着他们慢慢长大,说是弟妹,实际上却跟亲子一般。”
“都说长兄如父,实际上又有几人能做到,苏爱卿能有这般用心实在是难得。”皇帝道。
苏凤章只说道:“父亲走得早,下官本该替他照顾弟妹长大成人的。”
“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皇帝念道,忽然脸色有些暗淡,“如今朕还活着,他们就做不到了。”
苏凤章垂下双目,只当自己没听见这句话。
幸亏皇帝也没有跟他谈论后宫的意思,又问道:“听闻苏爱卿还未婚配?”
苏凤章便道:“父亲去世时还小,后头又是守孝,又是科考,便一直没有定下亲事,不过今日母亲正有打算。”
皇帝哈哈一笑,盯着他又问:“那你可有意中人?”
苏凤章觉得这话题的趋势不太妙,皇帝不会心血来潮要给他指婚吧,虽说指婚是天大的荣耀,但他可害怕这一位乱点鸳鸯谱。
即使如此,苏凤章也不能横空杜撰一个意中人出来,只得回答:“下官这些年都忙着读书,未婚姑娘们都身在闺中,又何来意中人一说。”
皇帝一听,又笑道:“这一点你可不如孟庭,他比你大不了几岁,家中孩子都好几个喽,更别提满京城的红颜知己,不愧那个风流才子的名声。”
苏凤章听着,倒是不知道皇帝是认真夸赞孟庭,还是在损他了。
不过以皇帝以往的性格来看,说不准他真的喜欢那种风流才子。
苏凤章只得苦笑道:“下官性格无趣沉闷,实不敢跟孟大人相比。”
皇帝却问道:“朕怎么听说你与孟庭、徐子峰他们都是好友?既然是好友,这几个就不知道帮你张罗一门亲事?”
苏凤章在京城无甚人脉,可徐子峰孟庭就不同了,如今距离他中状元都一年多了,婚事却还未定下,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苏凤章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皇帝这话不会是猜测他与徐家有什么干系,亦或者只是随口一提,基于对面的人是皇帝,他自然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官不敢自己做主。”苏凤章万金油回复。
皇帝一听,哈哈笑道:“没定下来倒也好,他们几个能张罗出什么好姑娘来。”
“苏爱卿年轻才俊,温文尔雅,未来也是前程无量,急急忙忙的定下婚事反倒是不好。”皇帝说完,又追了一句,“告诉你母亲,别忙着相看。”
苏凤章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这一位皇帝的眼,以至于他来插手自己的婚事:“下官遵命。”
皇帝听了这话,又说道:“不必这般紧张,倒像是朕要吃人似的。”
苏凤章只得露出笑容:“陛下关心微臣,微臣只是受宠若惊。”
皇帝哈哈一笑,反问道:“那到底是惊还是喜啊?”
“喜不自胜。”苏凤章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