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多么复杂而没有逻辑的动物!可以毫无理由的生气,然后再来一句:“你根本不了解我!”就把一切都否决了!他气得直发愣,站在那儿不动,直到一阵冷风吹来,他陡的打了个冷战,清醒了。放开脚步,他再追上了她。
“喂,喂,映秋!”他叫:“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站住了,转头望著他,她眼眶里有泪光在闪烁。
“我并不想吵架……只是,你不听我分析,只会怪我,责备我……”她咬咬嘴唇,哽塞的说著。
他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泪眼凝注下软化了,心痛了,他深刻的、沉重的、一字一字的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我也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似乎从我们一认识,就总有阴影在迫随著我们!让我告诉你吧,映秋!我希望我父母能喜欢你,能赞成你,如果他们竟不能接受你,我会很难过。但是,爱你的,要你的是我,不是我父母,他们赞成也罢,不赞成也罢——”他加重了语气,“反正,今生今世,我永不离开你!永不放掉你!你到天边,我追你到天边!你到海角,我追你到海角!行了吗?”
她一语不发,只是痴痴的望著他。
他把她拥入怀中,爱怜的轻抚着她的脊背,喃喃自语:“如果我不是爱你爱得发狂,又怎么会老是控制不住自己?又怎么会穿起那件深蓝色的t恤?……”
柳元枫的话另有所指,但是,在现在的映秋听来,却根本听不出其中的味道和心酸。
“可是,我对你有一个请求!”他又说。
“什么?”
“不许再提分手的话!”
“但是……”
他用一个手指头按在她嘴唇上:“不许再说但是!”
“但……”她还要说。
“再说一个字……”他威胁著,睁大眼睛瞪著她,“我就吻你!”
她张大了眼睛,忍不住,笑了。唉唉,他真是你命里的克星!她想著,挽住了他的手臂,轻轻的靠近了他。
月亮高高的悬著,星光遍洒在黑暗的天空,像许多闪亮的眼睛,它们望著世上的一切,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映秋紧偎著柳元枫,我们的未来呢?星星是不是知道?她抬眼看著天空。星星无语,月儿也无言。
送映秋回家,又去接了夏妈妈。当然,这晚上还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谈。坐在那简陋而狭窄的小屋里,他们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事,每一秒钟的相聚,都是珍贵的,片刻的别离,都是痛苦的。最后,夜色已深,映秋三番两次的催促柳元枫回家,柳元枫只是磨菇著,一会儿想起一件事来,一会儿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映秋笑望著他,把长发在脑后挽了起来,说:“我要洗澡睡觉了!你到底走不走?”
“慢著!”柳元枫瞪视著她,兴奋的说:“你这样子,使我也想起一阕词来了,平常你总说我对诗词念得少,其实我也懂一点。”
“是什么?”映秋笑问著。
柳元枫想了想,得意的念:“伊昔不梳头,秀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讲到这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转为纠正道,“不对不对,这首词好像不太贴切,还有……”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映秋略微怔了怔,依然微笑著问:“下面呢?”
“我忘了。”柳元枫红了脸,“不知道是哪一辈子念过的,看到你,突然才想起来,下面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笑睨著她,“下面是什么?你念给我听!”
映秋愣著,半晌,她笑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诗词大全吗?你提了头我就会知道下面吗?别胡闹了,我从没听过这阕词!”
“瞧!也有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的!”柳元枫更得意了,“看你以后还神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