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继续做他棋子的唯一一个原因。
“你并不仅是玄忆的嫔妃——”他直呼名讳,再无顾忌,“丽妃,本王没有喊错吧?”
他恢复自称‘本王’,说这句话,语意里骤然满是寒意。
他握紧的拳复松开,松开的刹那,却颤了一下,虽不慎明显,可这丝颤意和着他话语里的寒意终一丝一丝沁进我的肌肤,直抵我的心底深处。
“……,’
我没有办法再说任何话,所有的言辞,甫启唇,不过消逝在空气里。
因为,我没有料到,他竟会如此突兀地揭开我的真实身份。
是的,突兀,我没有想到,我的身份,是在这样一个时刻,由他来揭开。
或许在南越亡国的那日,他就已然知晓我的身份,他竟瞒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谋算,到底又有多深呢?
把南越的亡国妃献给玄忆,是不是也是他这部棋局里早就计算在内的一步呢?
“是,本王早就知晓你的身份。”他又看穿我在想什么,声音继续在我的耳边响起, “一名宫女怎可能生得如此殊丽?摄政王让本王寻找丽妃,本王又借机把你所指认的尸体让老宫人辨认,果然,那不过是丽妃身边的一名小宫女,随后,本王特意把你仍安置在洗玉宫,而你迫不及待地于当晚演绎了一出烧宫逃离之戏,试问,若你不是丽妃,何必如此急于离开后宫呢?不过,这些,仅有本王知道,回复摄政王的话,仅是丽妃已死。”
我所有的伎俩在他面前,原来一早就被看穿,只是他不说罢了。
而他在我面前所做的事,真真假假,我却是看不适的。
这是我的悲哀罢。
试图在男人的世界中,用除了美貌之外的智慧去拼得自己的一隅天,其实不过是痴人一梦,如此尔尔。
景王能识破我的身份,即便他没有告诉摄政王,那玄忆呢?难道他真就没有觉察出吗?
他的锌智不输于景王,毕竟,他们是骨血至亲的手足。
我不敢想,真的不敢再想
他觉得到我身子的滞怔,他的手更紧地拥住我,往日冰冷的手心在此时竟然会那么温暖。
可,他没有办法把这份温暖传递给我,属于我和他之间昨晚相依为命的温暖,在这一刻,早失了真实的意味,只化成铭心的寒冷,借着呼吸,慢慢二睁彼此残剩的暖意一并围拢住。
“本王时常在想,倘若你并不是南越的丽妃,并不生就一张和珍妃一样的脸,是否,本王会由得自己的私心,不把你献于玄忆。”他的话语里,含了一种笑,并不仅仅是哂笑的味道,或许还夹杂着其他,但,我什么都听不出来。
或许是我累了,不想再去听。
无论我再怎样去揣测这些男子,最终,只有我被他们看得透彻明白,而他们心中的几许乾坤,终不是我所能涉足的。
“王爷也会好女色吗?”冷冷地说出这句话,我能觉到呼进的是寒冷,呼出的,已成冰。
用尽全力挣开他的束缚,我向外走去,从谷底往上看,天很蓝,纵然峭壁上皆是萧瑟的冬景,但,正是这份萧瑟,衬出了那天的湛蓝。
我怕我坚持不了多久,因为越来越接近事实的真相后,我担心,那种本质的残忍,会轻易击跨我所有伪装的坚强。
墨瞳,你真是一个蠡傻的人。
我轻轻闭上眼睛,在闺上双眸的刹那,我对自己说。
缓缓蹲下身子,心底却清H忻地出现另一个声音:
亿……忆……忆……你真不要我了吗?真的吗?
我失踪至今,该有数十天了吧。或者,是他忧心着奕鸣的病情,所以没有再去未央宫?
又或者,云纱能诳我出宫,必然有暂时瞒着上面的法子,毕竟,这并非景王的授意,除非她不想活,否则定该有一个万全的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