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簪子,毕竟是没有生命的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还是一个,屡屡救过她的人。
她曾经因玄忆救她,就一次次以命去还。
为什么,她对他,偏是这般的心很呢?
即便他利用她,欺骗过她,她就以怨报德地选择伤害他吗?
其实,在最初,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她的思绪,坠入一片紊乱中。
周身的冰冷,终于冲破喉空的堵塞:
“景...”
她唤出这一个字,第一次,这样地喊他,然,很轻,轻到,在风雨的呼啸声中,根本低不可闻。
也在这瞬间,她觉到心里,突然舍不下什么,又无能为力时,瞬间,在白茫茫的水中,有船破浪而来,船上,她的眼眸里,仅看到,在天地一片浑沌中,有一抹红色,是那样的耀眼夺目。
她的眼被那颜色灼得微微地眯起,再次回过神来时,她和玄景都已安然无恙地身处船舱中。
“换上这些。”
身着深红袍子的冥霄拿着几件干净的衣物走进船舱,她的身子确实很冷,她的手甚至还有些瑟瑟地发抖,接过衣物,一旁同样浑身湿漉的玄景却径直走出船舱。
她晓得,舱内狭小,几乎没有蔽身之处,是以,为了让她先换上干爽的衣裙,他选择退出舱内。
舱外,风很大,雨很疾,纵然有着舱顶的油布遮住一隅,可,还是冷冽的。
但,她不能阻住他,不能。
冥霄随着玄景一并退出舱外。
雨随着风,继续袭到他们的身上,袍子,映出深深浅浅的水痕,让人觉到,整个心,都是潮潮的。
“这次的汛期,因着连月的大雨,殃及了更多的地方,不光是北郡,甚至西郡、南郡都频频有城镇发生涝灾。”冥霄缓缓启唇,风吹进喉间,是令人难耐的涩苦。
玄景没有出声,只是漠然地看着,四下汪洋的一片,不远处的候府堤岸,虽加高了堤岸,依旧岌岌可危地驻守在愈来愈高的水位前。
“眼前明成的形式,恐怕必须开闸泻洪方能保全。”
“但,下游的十三镇定将悉数被淹。”玄景终于说出这句话,眉心,蹙紧。
“这也是不得已为之的事 想不到,十五年间用圣女祭天,都躲不过这场浩劫。”
“用活人祭天本就愚不可及,怎会顺应天意呢?”
玄景冷冷地说出这句话,冥霄唇边的笑意却是愈深。
“今年不仅仍要用圣女祭天,更是增加到七名圣女,七月初七至阴之时,火祭圜丘。”
“不管怎样,我不同意用她充做圣女。”玄景不再踌躇,说出这句。
“你说过,不会再因任何事影响到整个部署。”
“哪怕她是部署的一部分,但 ,我相信并非是不可以替代的,”顿了一顿复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自然明白,可,即便能找人替代,你也该清楚,有些事,是无法替代的。”
冥霄知道自己的担心正变成现实,而他奉了主公之命,必须要辅助玄景,所以,即便有争执,他亦不能擅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