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妇人继续她的唠叨:“后来,我遇到了孩子他爹,原来他当了山贼,入了土匪窝,就在前面那座鸠之山上,我挺为他高兴的,只要能活着,当什么不是当!我们一起开了这家客栈,日子越过越好了,可没想到两个孩子吃人肉吃上瘾了,别的东西都不吃,一日都少不了肉食。
没办法,我们只能杀人,附近的村民、过路的商人、上山的樵夫、采药人……能杀的我们都杀了,对了,还有官府的衙役,他们的肉做出的肉食是最好的,常年练武,肌肉有嚼劲,有的客人吃了还想吃,可惜,食材太少!”
白露晞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明明愤怒到极致,声音竟然无波无澜:“你们会有报应的。”
“报应?哈哈哈……”冯妇人笑得整张脸扭曲成一张麻花饼,眼中俱是狠戾,“别人欺压我们怎么没有报应?那些要我们命的人怎么没有报应?老天在上面看着我们受苦受难怎么没有报应?
我最不怕报应了,我都不信鬼神了还怕报应?这个世道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我若不心狠手辣,死的就会是我和我的孩子们,你一定听不懂,等你有了想保护的人,经历了我所经历的事你就会明白。”
“疯子!刽子手!丧心病狂的恶魔!”白露晞忍不住低吼咒骂。
冯妇人冷着脸轻蔑道:“你也只有现在骂了,明儿和我家大虎洞房还反抗的话,有你好看的!”
“不知好歹的东西!”冯妇人转身离开暗室,不一会儿,端了一杯茶水进来。
“喝了它。”
白露晞抬头看她,眼里的讥诮和怒火如实质的利剑,冯妇人露出惯常的虚假笑容,“对了,就是掺了迷药的茶水,比你之前喝的分量更重。”
白露晞抿紧嘴唇,不发一言。冯妇人等不了了,一把钳住她的下颌,强灌了进去,“敬酒不吃吃罚酒,喝!”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吧。”冯妇人翻了个白眼扭身走了。
白露晞低着头仔细听外面的脚步声,直到确认无人后,将含在口中的茶水尽数吐出,抬腿往后蹬椅子,一边蹬一边注意门外的动静,连蹬数下才把椅子腿折断,手臂松了绳子自然好解,神速解除桎梏,又在墙角里找到被丢弃的银骨枪。
幸亏暗室的门是木质的,用银骨枪连刨十数下竟冲破了木门,白露晞的力气差不多用完了,再加上之前的茶水有一部分不可避免地被逼喝了下去,此刻虽逃出来,但头开始晕沉,和上一次昏迷前的感觉一样。
白露晞暗道不好,如果是精力充沛的情况下尚可以除了这三个祸害,但如今自身难保,只能先逃离这里。
月光朦胧,山路崎岖,,白露晞得了教训,专挑僻静难走的路,只想离那吃人的客栈越远越好,实际上却走不了多久,筋疲力尽,还有迷药的效力让她不得不停下来,找了个悬壁下的凹洞屈身躲藏,顺便小眯一会儿。
这一睡就睡到了朝食之时,白露晞是饿醒的,肚子的抗议声太大,吵得她不安稳。睁眼满目翠绿,耳听着一声赛过一声的婉转鸟鸣,恍然如身临仙境,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可怕事情都只是一场恶梦,梦醒时分烟消云散,一切又重归美好。
“打住!”白露晞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振作起来!”
“得想办法走出这座山才是。”
摘了几只野果充饥,爬到大树上查看四周的环境,尤其是注意冯氏一家有没有追过来,在山林里,白露晞自认能斗得过他们。
原生态的深山,苍树如荫,草木繁盛,既有赏心悦目的美景,也有数不尽的危险。一声鹧鸪尖叫着冲向天际,山石夹缝的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