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素沉吟了一下,随即抬头:“没错,你有权知道。”假面等人坐回了沙发,而我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雷素对面的茶几上。雷素下意识的笑了一声,一边的俄罗斯壮汉可笑的张大了嘴巴,指着雷素猛拍身边的同伴,直到雷素收回笑容瞪了他一眼,才乖乖的抱着他的金属酒壶灌他的威士忌。
“假面我不用介绍了,这四头俄罗斯熊分别是Whisky、Vodka、Rum和XO,曾服役格鲁乌和阿尔法;刚才同你对招的是来自韩国的Seo,正在擦枪的是Ken,他退役于德国的GSG9。”雷素轻描淡写的介绍,被点到名字的家伙各自向我做了个很有个人特色的动作,包括Whisky挑衅般的一根中指。当然,我毫不犹豫的还了两根给他。Whisky咧嘴笑,然后将他的酒壶递给了我。俄罗斯爷们最看得起的就是能喝的哥们儿,喝出感情来那是常有的事情。这个时候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自然的接过他的酒壶,一口气喝了干净,抹抹嘴挑眉将酒壶倒过来顿了顿,涓滴不剩。Whisky呆了一呆,大笑,而后就向对假面一样,给我来了个熊抱。再看其他几头大熊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里已经少了许多警惕和敌意。
“其他人待以后慢慢接触吧,有的是机会。”望着我们的雷素神情轻松了许多,手指下意识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那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我们刃狼一直同威廉姆斯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们提供服务,而威廉姆斯一直为我们提供优质的军火。你也知道的,威廉姆斯是以什么在黑暗世界著称。”雷素顿了顿,继道:“德克萨斯是威廉姆斯的势力范围,包括德克萨斯监狱。而那里大仓的地下五十公尺处,就有威廉姆斯的地下军火工厂,部分配件,更是由地上的监狱产业,终禁犯人来生产的。换句话说,那里是威廉姆斯的乐园。”
我默然。不必雷素具体解释,我也能猜出大概。地上监狱必有能通往地下工厂的通道,而大规模的军火成品输出地下工厂也必然有它的安全渠道。雷素他们进出德克萨斯监狱,根本就是轻松自在的像是在逛他家的后花园,因此我这狱越的也就无比的轻松自在,不带一丝烟火气。起初见到雷素的小房间估计就是在地下工厂的某个角落,回想起雷素使用沙漠之鹰轰在墙壁上的那一枪发出的奇怪闷响,那个房间隐藏在粗糙水泥墙面和地面下的部分,分明是合金钢板,结实又隔音。甚至我在想,那整个房间或许就是输送军火的升降传送装置。真是大手笔啊。美国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有时真的很能让人惊叹。
“威廉姆斯也自会有他的敌人,明处的,暗处的。”雷素十指交握,用他那清冷悦耳的声音缓缓道:“戴维斯可以算是一个比较有威胁性的。并且戴维斯的性质很不纯粹,不纯属黑暗世界,也不纯属联邦政府。也就是说,如果哪一天他们出卖了黑暗世界的盟友或者敌人来正式跨入联邦立场和体系,也并不奇怪。”
俄罗斯壮汉Whisky怒哼一声:“背叛者!”他的怒气来的无比自然,似是已经深刻入心扉。我转头望看他,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一闪而过的痛楚和憎恨。微敞的衣襟里能够看到他强壮的身躯上微露的狰狞疤痕,那些伤痕都是致命的,他能够活下来,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生命力。至此,并不难猜测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雷素不着痕迹的从他身上转回视线,面无表情的继道:“戴维斯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主动来的克萨斯挑衅,或者说他的举动和行为已经被威廉姆斯认同为挑衅。他安分的服从法律判决进入德克萨斯监狱,并放出话说是为自己的无礼以实际行动向威廉姆斯道歉,但是好像并没有人会天真的去相信他的这个堂皇的理由。据我所知,戴维斯的几个继承人选都相当的优秀,甚至不在他之下,不难猜测他是否因为想讨老戴维斯欢心而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战,博得可以顺利继承家族的政治筹码。初生牛犊不畏虎,这个少爷的野心倒是挺大,居然初出手就瞄上了威廉姆斯。”
“我不听了。”Whisky忽道:“有行动的时候叫我,我去睡觉,反正估计你也心里有数了。”雷素点了点头:“能坐到现在,你也算不容易。”看了看时间,叫住离开的Whisky:“Whisky等等,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你去接应一下攸。按计划他是时候回来了。”Whisky带着他的三个俄罗斯同伴挥挥熊掌走了。假面眨了眨眼睛,一拉继续闭目养神的Seo和擦枪的Ken同我打声招呼也走开了。雷素要说事情的他们都清楚的很,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一同听。
“攸,秦攸?”我问道。雷素点点头,不知道为什我总觉得他的表情有点不自在:“他很快就会回来,你的事情我还没告诉他,相信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不远处假面轻咳了一声,我疑惑的转头看他,假面迅速的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赶紧跑了。
没有时间思考假面的怪异举动,雷素的话重新拉回了我的注意力:“天使计划就是威廉姆斯制定的针对戴维斯的计划,虽然说计划是我制定的,但是主要目的和方向是按照威廉姆斯的意思去做。丹尼、马拉、麦卡斯、还有终禁的几个犯人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包括你们的狱警官杰弗逊。按照圣经启示录的天使号角的那一段来行事,真是恶心的恶趣味。”雷素并不掩饰他对盟友这一恶质兴趣的不以为然。人都走光了,于是雷素说话也没有了顾忌:“你身体的主人法兰原本是威廉姆斯现任家主霍金的情人,或者可以直白点说是玩物。他对法兰根本可以说是猫捉耗子一样的玩弄,他在等待法兰最终的崩溃。或者还有些别的感情?我不理解,因为他对法兰的执着比较特别,所以我格外的多调查了一些这种可以被归类到八卦的信息。”雷素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悻悻,让我忍不住想笑。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的话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应该提的一个在德克萨斯监狱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红狼,而我迫切的想知道他的下落。心底一紧,别不是因为被雷素随手做掉了已经没必要说,他才没提吧?几次欲言又止,我有些鄙视自己的不干不脆,哎还真是奇怪了,我干嘛不好意思问?
雷素看了我半天,我抬起头,才发现雷素的脸似乎有些阴沉。拐弯抹角并不是我的风格,于是我决定单刀直入:“红狼呢?”
雷素望着我的眼睛很亮,很亮。许久他移开视线起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颜色红郁的酒液,轻轻抿了一口。倚在吧台前,他朝我举起了杯子:“要来一杯么?”我并不介意,法兰的酒量似乎不是一般的不浅,刚才Whisky的那壶烈性威士忌对我来说就跟杯水没什么区别。但是现在不是痛饮的时机,阴险小白脸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回答我。”我步步紧逼。
雷素再次抿了一口酒,回答的轻松自然:“杀了。”
杀了。
杀了?!
,下意识的点头,回了一声:“哦。”
原来杀了啊。那头犬科动物这回可真的翘辫子了呢。说什么大自然的孩子,从未向死神屈服过,都他妈扯屁,该死还不是一样会挂。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具躺倒在血泊里的健壮身躯,红棕色的肌体渐渐的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雷素……杀了红狼。
我理解,我真的理解。如果我是雷素,在那个时候也会干掉碍手碍脚的家伙……嗯……没错……
“蓝?蓝?”雷素的声音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回荡,当身体被摇晃了一下之后,我的眼神瞬间清醒。眼前是雷素的秀气的脸庞,左额的火伤并没有抹杀他的灵秀反而给他增添了铁血英气。他的眼神闪闪烁烁,从中能看到满满的关怀和担忧。
“我没事。”我轻轻拂开他的手,揉了揉额角,发出的声音居然是不受控制的冷冽。我控制过了,但是似乎并没有成效。一种巨大的疲惫感袭上心头,我挪了挪脚步,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晃了晃。我自嘲的笑笑:“毕竟不是自己原来的身子,睡了三天居然还会累?”眼球突然一鼓一鼓的涨痛,我吸了一口气,使劲抹了一把脸。
雷素的薄唇动了动,缓缓垂下了手臂,叹了一口气:“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茫然:“是么?大概你还没习惯我顶着张小白脸吧。”雷素微微皱了皱眉。
“有没有能消遣的地方?”我忽道。“躺久了,我想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不然身体会锈死。”雷素定定的望着我,随后伸手指指上方:“楼上,有设备齐全隔音的射击训练室;楼下的体能训练室和道馆Seo应该在。”我点点头,转身走了。
现在的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痛快的发泄一下,所以并没有看到在我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