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寰是前后脚收到晟文帝的旨意以及定北王断亲书的消息的。
彼时他正怒斥大理寺少卿裴度撤走了他牢房内的软垫,令他不得不在杂草堆里休息,膈得他浑身酸痛。
“我早就说你们这些人狗眼看人低,今日果然应验了!”
岳子寰一边冷哼一边挠着后背,睡了一晚的稻草,他现在浑身都是跳蚤。
不过是因为岳染来了一趟大理寺地牢,狱卒便连垫子都撤走了。
就因为岳染高高在上,他如今只能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穿着囚服仍旧腰背笔直,无论何时,他都不能失了体面。
岳子寰冷眼看着裴度,唇角满是不屑。
他等得起,太子有雄心壮志,还有小楼在身旁出谋划策,要不了多久,整个大楚便会改弦更张。
到那时,他为太子所受的这些委屈,必然能得到十倍百倍的补偿。
等他扬眉吐气之日,定要让裴度这等小人跪在他面前,为今日的捧高踩低付出代价!
裴度站在岳子寰面前,无奈地捏着鼻梁。
他现在多少有点理解岳染的感受了。
这个岳子寰,眼高手低不说,还自视甚高,成天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活像全天下都欠了他银子。
可是自己站出来诬告自己亲生父亲的人就是他自己啊,没见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啊。
即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岳子寰也不曾表现出一丝对陷害定北王的愧疚。
反倒是整日里将下巴扬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自信个什么东西?
身后有人沉声道:
“你既入了大理寺地牢,本就该与普通犯人一个待遇,给你一个垫子已经是优待了,既然你不喜欢,自然就该撤掉。”
裴度转过身,对着周文正施了一礼。
周文正走到岳子寰牢房前,看着后者满脸的孤傲,忍不住摇摇头:
“岳子寰,陛下今日早朝过问了你的案子,龙颜大怒,决定罚你在京中做三年苦役,不得从事其他行当,此后子孙三代不得参与科举!”
岳子寰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僵,胸中满是郁结之气。
陛下怎能这样对他?罚他在京中做苦役?
哪怕是判他流放三千里他也认了,却偏偏要他在京中受此羞辱?
他长到这个年纪,连杯茶都没有自己煮过,现在要他给京中那些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人做苦役?
士可杀不可辱!
周文正没等他缓过来,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