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接近尾声,众人虽然饥肠辘辘,但看晟文帝怒斥寿宁长公主,太后泪眼婆娑,但凡有点脑筋的人都没那个胃口吃饭。
尤其是岳染用纹身自证清白,朝臣们刚刚在心里谋划的求亲大计中道崩殂,人人脸上都有些意兴阑珊。
在场几十号人,只有北凉十皇子慕容简一人在大快朵颐。
“到底是大楚京城,开胃菜和大菜都不同凡响,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哈哈哈哈。”
慕容简的话音带着北凉口音,每句话抑扬顿挫异常用力,听起来越发的阴阳怪气。
晟文帝微微瞥了眼慕容简,随后扫视周围,站起身来:
“朕有些乏了,就不陪母后用膳了。”
太后擦泪的帕子顿时掉在了地上。
这还是晟文帝头一回在她面前扫她的兴,饭还没吃一口,人就先走了。
众位朝臣更是不敢继续逗留,纷纷站起身,跟在晟文帝身后一溜烟跑路。
太后抿着唇坐在软榻上,看着园中一下子空了一大半的清冷席面,脸色铁青。
她挥了挥手,身旁的嬷嬷连忙上前扶起寿宁长公主。
跪了这半天,寿宁长公主的膝盖都麻了,即使被人搀扶着,也有些行动困难。
太后眼中满是心疼,心头更是一股无名火想要发作。
女眷们眼神盯着身前的桌子,大气不敢出。
这当口,偏偏有人站了出来,替众人接下了太后的怒气。
“臣女今日有幸自证清白,方才太后与长公主允了臣女一个条件,不知现在是否还算数?”
岳染披着慕容晖的狐裘,亭亭玉立站在园子中央,细细的雪粒轻轻落在她乌黑发髻上和狐裘上,倒像是给她点缀了无数明珠,衬得她明眸皓齿,容颜绝世。
尤其是慕容晖身材颀长,狐裘也长,他的狐裘若是披在平常大楚女子身上只怕要拖着地面行走。
但岳染身材高挑,个头与慕容晖的鼻尖齐平,狐裘披在她身上刚刚好遮住鞋面,不见累赘,反而显得华丽贵重。
太后回想起自己确实随口应了岳染的要求,当时她压根没当回事。
没想到岳染如今自己破了局,倒是对她那随口一应念念不忘。
太后坐直了身体,微微皱眉,眼角流露出不易察觉的不悦。
她的手指轻轻敲着软榻的扶手,这是她不快时的小动作,她的眼神在岳染的身上流转,却不带一丝温度,就像冬日的寒风,虽然无声,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冷。
岳染直面太后的目光,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唇边甚至还噙着恭敬而得体的笑意。
寿宁长公主坐回太后身旁,垂眸捧着一杯热茶喝着,面容沉静,不再去看岳染。
这一次交锋是她输了,下一回,她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确定胜券在握才能出手。
太后一手搭在寿宁长公主腿上,这才慢条斯理开口:
“哀家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岳将军是有何所求,如果哀家能够办到,自会考虑。”
她不会把话说死,谁知道岳染背后卖的什么药,若是岳染要大楚江山,她还能同意不成?
岳染看见太后眼中的戒备,温婉一笑,微微上前福了福身:
“臣女听闻太后身边有位医女,与鬼医张不救乃是同门,臣女想请求太后恩准,让这位医女为臣女的父王诊脉。”
太后闻言暗暗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随之放松下来,唇角也多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