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冯宅不收留他,他又该去哪儿?
湄姨为难地看着岳子寰:
“大公子,我们小姐,现在很难啊。”
“她在东宫身份低微,几乎是步步都要提心吊胆,这个节骨眼上,你若是进了这里,改日让陛下知道了,小姐她的日子就更难……”
“就当是我这个乳母心狠,趁着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大公子,您先另寻个住处可好?”
湄姨哀求的声音如一根根钢针刺在了岳子寰心头。
他不怪湄姨,今天他来梨花巷,的确是会让小楼与他之间扯上关系。
原本他以为只是藏在冯宅做个苦力,或许没那么大风险。
如今湄姨这一番话倒是让他清醒了。
是啊,陛下对他厌恶至极,万一知道小楼收留了他……
岳子寰闭了闭眼,心头已然有了决断。
“湄姨,我都明白,今后我轻易不会再来此处,您…也不必告诉小楼我来过!”
话一说完,岳子寰果断抱着包袱转身离开。
四九寒天,冬风不见柔和,倒是更加凛冽刺骨。
天地之间,只有怀中小楼为他做的衣服,像暖融融的火炉,护着他心头的希望。
善良而又温暖的小楼,未来一定会凤鸣九天。
等到那一天来临,他会一直守护在她身旁。
湄姨站在冯宅大门口,一直目送着岳子寰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眉眼一冷,轻啐了一声,转身关上了大门。
“白费了给我侄儿的两套衣裳一双鞋,害的老娘又得重做!”
湄姨边走边愤愤不平。
好在岳子寰对小姐依然情根深种,方才她用小姐的前程动之以情,这人果然信了。
想必一段时间内,岳子寰都会主动避开小姐。
她叹了口气。
夫人为小姐选的这几个男人,对小姐的确都用情至深,容易操控。
只可惜,办起事来一个赛一个的草包。
若是能有一个真正的强者拜倒在小姐石榴裙下,小姐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辛苦。
定北王府。
岳渊坐在轮椅上,由秦侧妃以及柳侧妃推着候在王府正门,迎接着卢氏一家。
卢长淮从马上下来,看见岳渊齐膝而断的腿,和头上比同龄人多了几倍的白发,被岳子寰气出来的憋闷一时间无从发泄。
“大哥,三哥,三嫂,还有这是钦霖他们吗?都长这么大了?”
岳渊看见卢长卿那四个儿女,不由得满心感慨。
真是岁月如梭,清月走了十年,下一代的孩子们也都长成了。
“你啊你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本想见到岳渊就揍他两拳的卢长卿伸手点了点岳渊,心中同样憋闷不已。
揍一个活蹦乱跳的定北王和揍一个形容憔悴的残疾人,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卢长淮负手而立,对着秦侧妃与柳侧妃微微颔首,随后看向岳渊:
“实话告诉你,我们一家进京,就是想为了染染找你讨个公道!”
“虽说你已给岳子寰写了断亲书,但子不教父之过,岳子寰长成这样,你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