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金豆的胳膊,一步步艰难地进了岳渊的院子,看见了岳渊满面红光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心头更是一凛。
父王的身子,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快!
毫无疑问,宁馨不仅仅完全去除了父王身体中的毒素,医术更是不亚于当年的张不救。
原本木已成舟的计划,此刻已经寸步难行了。
岳子寰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走到岳渊身前,重重地跪倒在地,早已红肿的膝盖顿时剧痛难忍,如有无数钢针刺入骨肉。
然而岳子寰已经顾不得自己,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岳渊,眼底浮现出泪光,缓缓将额头贴在了地上:
“父王,儿子错了!”
岳渊定定看着自己的长子,脸上神情复杂:
“你这般折腾是想做什么?”
岳子寰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楚不适,抬头哀求道:
“父王,儿子知道您生儿子的气,但是儿子还是想求您,出手救一救小楼吧。”
岳渊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上不来,他看着岳子寰脸上的急切,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这个儿子,真的不能要了。
“你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要我救冯小楼?”
岳渊看着缓缓从院外进来的岳染,这才明白为何女儿要让岳子寰进来见自己。
定北王府哪怕不要继承人了,也不能再考虑岳子寰。
岳子寰不是瞎子,他看得到父王眼中浓厚的失望。
可是他眼下已经找不到任何助力,只有父王是最有可能救小楼的人。
“父王,小楼的母亲与先王妃毕竟是亲姐妹,纵然她们母女有千错万错,也是先王妃的亲人,求您救救小楼吧,儿子相信,若是先王妃还在世,也会救小楼的。”
岳染冷嗤了一声。
真是痴人说梦。
岳渊双手缓缓捏成了拳头,沉声道:
“染染!”
岳染上前几步:“父亲,我在。”
岳渊闭眼不再看岳子寰:
“将岳子寰的所有东西打包送到富春坊别院,包括他书房里所有的书,以及他所有的书童,小厮,丫鬟,今日开始,我不想再在定北王府看见他。”
岳染瞥了眼震惊的岳子寰,低声应是。
“父王!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要儿子了吗?”岳子寰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爬到岳渊身旁。
岳渊神色冷漠,拂开了岳子寰伸过来的手:
“富春坊别院离东宫近得很,你不是一心辅佐太子吗?本王成全你,你走吧,从此不准踏进定北王府一步。”
岳子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王是真的不要他了!
就因为他求父王救小楼?
若说之前他还抱着一丝期待,认为冯小楼所说的不完全是谎言,此刻那一丝期待也彻底熄灭。
父王情愿不要他这个儿子,也不想对冯小楼伸出援手。
自始至终,父王心中的挚爱便只有卢清月一人。
岳染走到他眼前,挡在了他跟岳渊之间,面色平静地开口:
“大哥,父亲已经发了话,走吧,现在早些出发去富春坊住下,明日还能去东宫点卯。”
她盯着岳子寰的眼睛,脸上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
“你去东宫做侍讲,冯小楼在东宫做奉仪,你们从此或许还能光明正大见面,可喜可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