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节刚过,便是雨雪霏霏的恼人天气。好在有电视,可以消磨那许多无聊时光。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容易感动流泪,但不知道我的泪腺怎么也那么发达,泪点那么低,每当看到电视里那感动的画面,我也会跟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弄得双眼通红,搞得都有些不好意思,感叹自己有点不像个男人。
自从我们家有了电视,村里的许多人都开始习惯了熬夜,大部分都十点以后,才从我们家恋恋不舍的离去。
若在以前,没有电的时候,一到冬天或农闲季节,特别是下雨下雪的时候,一般晚上六七点钟就上床睡觉了,到晚上十点就会觉得夜已经很深了,多数人早就进入了梦乡。
前院儿住的大表叔,吃完晚饭后,和往常一样,到我们家来和父亲闲聊了几句,便坐在那里,和乡邻们一起,认真的看起了电视。在一档节目看完,换台的时候,大表叔又不失时机地和父亲聊了起来。大表叔说,今年的天气比较特殊,听收音机里面预报,这一个正月都没有好天,你看这连续几日都阴雨绵绵的,预报说过几天还有雪呢,就今天中午,天晃了一下,好像要出太阳,这下午又阴的严重了,可能明天还要下雨。父亲礼貌的回应着说是呀,是不是要一直下到泡稻啊。大表叔接着说,真有可能,如果晴天,就应该慢慢放暖了,你看那房顶瓦上的青苔,都渐渐泛绿了,估计天一晴,地里的小草就该发芽了,或许会一直下到二月二。大表叔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便站起身来说,哟,都十点多了,不看了,该回家休息了。父亲又礼貌的挽留了一下,大表叔说已经很晚了,你们也该休息了吧,又和身边的众人打了声招呼说,你们再看会儿吗?我先走了。于是起身迈步走了出去。刚到院里,就听大表叔说,嘿,你看这天儿,刚说完又下起雨来了。大表叔的话音未落定,又连忙惊叫起来,哟,这哪来的糊烟味儿?大表叔边说着话,边快步来到我们家小后门外,一抬头,见屋檐处火星点点,哧啦哧啦的冒着黑烟,赶紧呼叫着父亲名字说快点出来,你们家房着火了,快救火呀!
因为怕冷,父亲每日晚饭后,爱坐在被窝里看电视,听见大表叔的惊呼声,急忙下地踏拉着鞋,就跑了出来。与此同时,母亲和我,及满屋子里看电视的人,也慌慌忙忙的一涌而出。
天空飘着绵绵细雨,还刮着阵阵轻风,虽是早春时节,但入夜以后,初从屋里出来,也觉得寒气逼人。屋檐下,火苗呼哧呼哧的泛着红光,夜空中映照着屋顶上的瓦片儿,但见热气升腾,直冒青烟。父亲说,哎呀,这哪来的火呀?母亲也哭腔着说,还下着雨怎么会着火呢?这可怎么是好?连同屋子里涌出来的人,顿时都惊慌失措的乱了阵脚。还是大表叔清醒,跟父亲说,应该是你屋檐下的电线起了火,烧着了屋顶上的麻杆和稻草,赶紧想办法,叫你儿子找梯子来救火呀!这时父亲才反过神来,连忙呼叫哥哥找梯子上房灭火。
因为哥哥嫂子要起早做挂面,所以早就回去睡觉了,听见呼叫声,哥哥忙的连衣服都没有来及穿,就跑了出来。
大表叔的那句话提醒了我,可能是电路起火,因为我们家的新房子,在村子的最东头,且是最高的,所以全村的主线路都从我们家房檐下过,可能是因线路老化,或用电量过大超负荷,时间一长有漏电连线的地方,才起了火。不管他们如何慌乱,我心里已有了应对的之策,赶紧找了一根长竹竿,绑上镰刀,将屋檐外的两根电线割掉,然后顺山墙外,那棵槐树就爬了上去。
由于长时间不见阳光,屋顶上那阴面的瓦片儿上,长满了青苔,再一下雨,搞得特别湿滑。当我双脚一踏上房顶,双手刚离开槐树,整个身体便失控了,根本没法直立起身,只能就地卧倒。由于着火的地方是屋檐,就是房顶的最边缘,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我本想匍匐在房顶上,慢慢的爬过去,哪曾想,那湿滑的瓦片,根本就承受不住我庞大的身躯,就算趴在那儿,身体重心牢牢的压在房瓦上,还是从屋脊高处往下滑,只惊的我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想,完了,这回肯定要滑下房顶,直摔到地上了。但是害怕也解决不了问题,转念一想,摔就摔吧,不就三四米高吗,能把我摔个什么样出来呢?有了这这种想法后,反倒不害怕了,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稍有回落,慢慢的平息一下紧张情绪,双手紧紧贴在瓦片上,任由身体恣意下滑。也就是快到屋檐的位置,我失控的身体,却慢慢停止了滑动,这时才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呀,再滑一点就掉下去了。双手轻轻向前试探着,已经感觉到了瓦片的温度。房下边的人见我已经爬了上去,才稍稍平息些焦躁恐慌情绪,开始了有序的搬梯子和拿桶打水。父亲更是冷静的指挥着我说,注意安全,用一只手的手指抠住瓦缝,别等身体滑下来,再用另一只手将那瓦片轻轻揭起来,我们递水给你,顺着瓦片下面往里浇水。我边答应着边说,你们别着急,等我做好了准备,跟你们要水时,再把水给我递上来。我揭去几块瓦片儿,抓起瓦片下的泥土,向那正在燃烧的麻杆和稻草扔去,借助风雨的力量,没几下,离我最近的小火苗就没有了,只剩下青烟袅袅,于是我又叫下边的人给我递上了水,在那冒烟的地方浇了下去,然后又匍匐向前,揭去有余温的瓦片,如法炮制,最终将那点点火星彻底扑灭,然后又仔细巡视一遍,才放心的将瓦,一片一片放回原处,才返回身爬向槐树,爬下房来。下面聚集的一些人,见火已扑灭,房屋也没有受到多大损伤,觉得只是虚惊一场,便纷纷议论着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