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一帮不讲理的孙子们,还花一块钱买了他们的踢来的一脚,内心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知道关键还是这一块儿,大清早的人太少,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
见时间还早,也没有前来招工的老板,于是我便向北京站人多的地方走去。刚到站前的广场,便见那些没有找到工作的人,三五成群的,准备去建国门古观象台附近的劳务市场。也有一些像我一样的孤身一人,在那儿忧郁的四处张望着,我知道这个点儿的建国门劳务市场,是很少有老板前去招工的,所以想在这里暂时呆一会儿,等那儿的人聚多了些,再转回去,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油头粉面,短小精悍的中年男子,径直走到我的面前,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见有人主动和我搭腔,便说是出来找工作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问我今年多大了,我如实回答,他又摇了摇头说,你不像找工作的,你也不可能找得着工作。我疑惑的问他为什么?他说你的身材瘦弱,年龄又小,没有人会用你,你也干不了什么活,再说人家打工的都带着行李包,你两手空空,看你踏拉着一双破旧皮鞋,能干什么呀?从家里出来时就穿这鞋呀,也不带身换洗衣服?于是我便把前几日和人一块儿去菜地,被人偷了的事儿,和那人说了一遍,那人一吸溜嘴说,你真笨,别人偷你的,你不会偷人家的吗?你的好东西就那么轻易的被人家偷走了,得想办法再把他弄回来,并且要变本加厉的,把别人的好东西弄到自己的手里才算有本事。我说我不会,我也不敢,我也不想那么做。那个人便不失时机的说,有什么不会的,有什么不敢的,你怎么那么傻呢,别人怎么就敢弄你的?走吧,跟我一块,我教你。看我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又继续说,你看我老家是张家口的,刚出来几年,西服皮鞋手表收录机大哥大,要什么有什么,跟我一块儿干,保证不出一年,让你再也不会缺钱,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我那儿像你这样的小兄弟,有好几个,你跟他们一块儿不出几天,就知道该怎么干了。听了他的话,再看他那贼溜溜的眼睛来回转动着,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正派的好人。心里想,渴不饮盗泉之水,饥不餐嗟来之食,我好歹也是读过几天圣贤之书的人,堂堂正正一男子汉,怎么会去跟你做那种事儿呢,饿死我也不干。于是我便不再搭理他,跟随在前往建国门劳务市场的人群后,不再看他,那人见我不再理他,便紧贴在我身旁,一再劝说着我,还掏出了一把钱在我面前炫耀,想以此引诱我,但最终也没有打动我。
边走边想,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人家打工的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而我两手空空虽然个子不算矮,但面黄肌瘦,还踏拉着一双不合脚的破旧皮鞋,谁能看得上我?就算找到工作穿着这双鞋也不得劲儿,可能也干不了活,唉,干脆去买双新鞋吧。于是找了一家劳保商店,花六块钱买了一双军绿色半旱鞋,便回到观象台附近,找了一个干爽的地方,待在那里耐心的等候着。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傍晚时分,眼看着这一天的光阴又虚晃过去了。先前那十块钱买了一块钱油条,还让那帮孙子讹了一块钱去,又花六块钱买了一双鞋,现在只剩两块钱了,再找不到工作,这两块钱都不够我吃一顿饱饭的,可怎么办呀?正在我焦躁不安的时候,但见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光着膀子骑着一辆三轮摩托车,来到众人跟前,问有没有愿意干零活的?于是便有几个人围了上来问,要去什么地方,干什么活?那人便说,在十里河,家里有一个烤鸭的炉子帮我拆了它。有的人一听,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也有两个问他多大的炉子,给多少钱?那人便说一个炉子嘛,能有多大,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给你们五块钱,得两个人一起干,一会儿就能拆完。那俩人犹豫了一下,便想去试试。边上有人却说,你们都没见过烤鸭的炉子,可不小,有一小间屋子那么大,五块钱有点少,反正我是不干,估计俩人得拆上多半天差不多。听人一说,那两个想干的人也不干了。这时旁边有一个男的,过去跟那老板说,您那五块钱有点少,要不您再加点我去干?那人问,你一个人吗?那人点了点头,一个人太慢不好干,因为我等着腾地方,你拆完它还要拿小推车帮我把渣土推出去,要不你再叫上一个人,我给你加一块,六块钱你俩人也好分。于是那人用目光扫了一圈,见别人都摇头晃脑,不愿意去干,最后便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走到近前跟我说,哥们儿,我看你也没活儿干,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吧,眼看今天这活是不太好找了,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先干了那活挣几块钱再说,也不耽误明天再来这里继续找活。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即点头答应,心里想正为找不着活发愁呢,那就先挣了这几块钱吧,于是我们两人便坐上了那人的三轮摩托车,来到了位于南三环边上的十里河村。
那人带着我们进了家门,将车子往那里一停,我们下了车,他便径直往屋里走去。迎面出来一位长的和他一模一样的彪形大汉,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额头上还贴着一块药布,明显是受了伤。后来从邻居那里得知,这位头上有伤的,是先前把我们找来的那位的哥哥,他们原本是兄弟俩合伙做烤鸭生意,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俩人打了起来,所以要把炉子拆掉不干了,这位头上有伤的哥哥,将我俩领到那间,砌着烤鸭炉子的房子前跟我们说,今天晚上你们得把他拆完了,渣土都推出去,地扫干净明天我等着用房。我俩推开门一看,惊讶不已,哪见过这么大的炉子,简直就像个小碉堡似的,于是我们就和他说工作量有点大,希望他能加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