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这道声音非常微弱。
如果不是池依依正好趴在何匡晟身上,可能还听不到呢。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身下,果然,她的运气依旧那么糟糕——注定是植物人的倒霉老公,居然被她直接砸醒了。
何匡晟正用他那双虚弱、迷惑又不知所措的眼眸瞧着她。
两人对视许久,其中一人才想起来要动一动。
何匡晟用一只手撑住床沿。
他刚准备起来,不知道误碰到什么伤处,立刻又扑通躺回去了。轻轻的“啊”痛呼声,从他唇齿边上溢出来。
怪色情的。
不是!能让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发出难以自控的气音,可想而知,是伤得有多严重了。
吓得池依依立刻高举双手投降:“我没动!”
“我知道你没动。”
区别于何匡晟的剑眉星目的英气长相,他的声音是偏温柔、好脾气那一挂,说话的时候,语气会自然而然带上一些上流社会和留洋先进份子的洋气
他说:“你先起来。”
顿了顿,又细心提醒道:“慢点,不要让柜子砸到你。”
池依依是扒拉着柜子一起摔在何匡晟身上的,也是因如此,他这躺了一周的病弱身体上,不仅压着大活人池依依,还压着一个等身木柜,一个藤制行李箱。
这一砸,健康的人都不一定从池依依的手中活下来,更何况是久病的大少爷。
好在何匡晟福大命大,不仅没事,还从植物人状态中脱离出来了。
他费了全身的力气,将池依依从柜子下,从他身上拉出来。
好在何匡晟回国没有多久,房间柜子还没装东西,不沉,他仅用单手就能将木柜扶好。丢开掉在床上的滕竹行李箱。
做完这些繁琐的小事后,他才有空看自己疼痛的地方。
何匡晟拉开自己的上衣。
何家的家境,不是“好”这个简单的形容词可以概括的——哪怕少爷躺在床上长病不起,何匡晟的身上也是干干净净,口腔里更是一点异味都没有。
想必在他昏迷的时候,下人们也没有放松对主人家的照顾,反而更加尽心尽力了。
只见他轻轻一拉,交襟的衣服立刻就被拉开,露出同样白皙的胸膛。
交襟,当然不是老土的布衣啦。
他穿着越洋而来的大岛绸和服,布料划过皮肤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水流穿过指缝一般的柔软。
不过拉衣服干嘛啊!
池依依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生怕何匡晟生性变态,刚苏醒就要女人。
然而衣服拉开后,一个铁青色的淤血点映入池依依的眼帘,正好在胸口的位置。
池依依瞧着那个淤血点,越看越是心虚——诶,这个伤口,怎么长得像她把玩的十字架?她的目光悄悄落在何匡晟手边,物证正静静躺在被褥上。
她刚思考要不要偷偷把十字架踢开,下一秒,何匡晟捡起了它。
“一看就是母亲的杰作。”
何匡晟无奈长叹一声:“幸好十字架的尾部都被打磨、钝化了,不然我已经死在床上了。”
“就是就是。”
池依依立刻把锅甩出去了。
远在祠堂求神拜佛的何老夫人哪知道,她不仅要替池依依背锅,一会儿还要遭受儿子、儿媳的双重打压,不然她肯定不会跪拜得那么虔诚。
一边放着上帝,一边放着佛祖。
将十字架丢开后,何匡晟这才有精力,看向床上的红衣咸鱼。他不傻,看到红衣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家母亲做了什么事情。
事实上,何匡晟并没有成为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