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苑一愣。红焰疫已过去多年,旧事重提,必有原因。于是他问了两个问题,“你们想问什么?为何要问?”
宋凌霜从怀里掏出一只灵囊。他指尖符光微动,灵囊立即透明,现出装在里面的紫晶石。
常苑神色明显变化。
宋凌霜又怎会看不出来,立即问:“先生见过这种紫晶石?”
常苑接过灵囊,仔细观察其中的紫晶石,不答反问:“这石头跟红焰疫有关?”
刚才还侥幸期待的宋凌霜不禁有些许失望,他简短将来龙去脉道明。
常苑听后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们的意思是,这紫晶石,是红焰疫的起源?”
长孙珏道:“晚辈们也只是猜测,毕竟那尸骨上确实有红焰疫的痕迹。但发病之迅疾与我们所了解的红焰疫不同,所以才想问问常先生的意见。”
常苑若有所思,片刻后回答道:“如果那人发病的症状确实如你们所描述,尸骨上又有火焰纹,恐怕你们的猜测没有错,他们的死因就是红焰疫。至于发病的时间长短,疫病本来就是毒素,毒发速度自然就与摄入毒素的多少有关。如果那二人在短时间内大量接触了疫毒源,迅速毒发身亡也不是不可能。”
长孙珏点点头。
常苑似乎想到什么,问道:“你们刚才说,这紫晶石是在明河西境发现的?可红焰疫一开始是在……”
“阴山。”宋凌霜接过话,“我与阿珏也一样觉得此事蹊跷。另外……虽然只是猜测,但当日在洞穴中很有可能还有一人。此人不仅活着离开了紫晶石洞,翼虎穴的层层机关也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为了隐藏紫晶石洞所设置的。”
长孙珏问:“常先生当年调查红焰疫,可有任何人跟您提起过紫晶石,或是与之相关的线索?”
常苑摇摇头。
长孙珏接着道:“假设翼虎洞中真的有第三个人活着离开。若那是在红焰疫之前,红焰疫发生后他必然会有所联想。当年红焰疫猖獗之时您不休不眠调查此疫研制解药之事赤州皆知,但凡有一点同情之心,那人便会前来与先生商量,而不是知情不报。若紫晶石穴之事发生在红焰疫之后,无意中发现当年疫病真相,也至少会上报仙门。兹事体大,先生自然也不会没有听到一点消息。此人没有将事情公之于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此人已死,二是此人故意隐瞒。”
常苑神色严肃地看着他们,“你们的意思是,红焰疫并非天灾,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宋凌霜道:“此人隐瞒紫晶石与红焰疫的关系,甚至费尽心思将紫晶石洞藏起来。除此之外,晚辈想不出其他解释。”
常苑沉默了。就在宋凌霜二人以为他不打算再说话的时候,他开了口:“刚才你二人问我,是否见过紫晶石……其实,我见过。”常苑微微停顿,望向宋凌霜。
宋凌霜莫名有些不安。
常苑继续道,“在红焰疫爆发数月之前,有人来找过我。当时他给我看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就是一块与这灵囊中相差无异的紫晶石。”
“那人是谁?”宋凌霜与长孙珏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
常苑有些犹豫,眼神复杂。最终他看着宋凌霜道,“你的父亲,南陵宋氏宗主宋煜。”
百草斋的院子里有一个凉亭,凉亭里有石椅,可沁儿却偏偏坐在凉亭的台阶上。她面前摆着一筐草药,等着她清理分类。她摘草药的时候神情十分认真,完全无视一旁兀自聒噪的艾子轩。
艾子轩也陪她在台阶上坐着,自顾自地说着寒天院里乱七八糟那些趣事。他说了半天,也不见旁边的姑娘有什么反应,于是停下来问道:“沁儿姑娘,你全名叫什么?”
沁儿瞟他一眼:“我跟我师父姓。”
艾子轩笑道:“常沁。好名字!”
沁儿却问:“为什么好?”
艾子轩没想到被反问,一时愣住了。还不待他回答,沁儿便冷冷丢出一句:“果然虚伪!”
艾子轩:“……”
“而且你还说谎。”沁儿接着说,“你说你第一次来,可这明明是你第四次。前几次虽然我没出去应门,但我在院外张了结界,我看见你了。”
艾子轩笑笑:“我道姑娘说什么,原来是这个。我说我是第一次,说的是第一次见姑娘,我可没说我是第一次来。”
沁儿望了他一眼,满脸鄙夷:“果然无赖!”
“沁儿姑娘,”艾子轩无奈,“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你便又说我虚伪又说我无赖,可我说的却句句属实啊。”此时有风吹来,篮中药香扑鼻。他轻轻从筐中拿起一支,细细观看,“沁月凝霜,精神好处,曾悟花光。沁者,渗也。虽不曾与姑娘带雪煎茶,和冰酿酒,但能共享这清风之拂面,药香之袅袅,此情此景岂不也是沁人心脾?你说是不是好名字?”艾子轩皮相本就不差,微风中发丝微动恁生出几分翩翩公子的意味来。
常沁自幼长在百草斋中,书虽读得不少,但多半与医药有关,咬文嚼字的事儿她自然不懂。艾子轩天花乱坠说了一大通,对她而言就是啰嗦,她不耐烦道,“少跟我掉书袋!说人话!”
艾子轩刚才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找到一首跟沁字有关的词句,这会儿垮的有点快,让他很是挫折。于是他重振旗鼓,“我说姑娘美得沁人心脾,小生但求与姑娘望月赏花,煮酒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