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魄,从颈间滑出,随着红线,在灯下轻轻摆动,紫色的玉,在他手中,淡淡光芒由浓转淡,光晕流转,一圈圈,一圈圈,夺目的美丽。
他讶然问道:“好精致的玩艺,木兰,你一男子,怎么会戴这女儿家的东西?”我慌忙一把扯回,依旧塞回颈衣内,道:“这,这,这是我一个妹妹留给我的!”他一愕,仿佛想到什么,双眸璨灿,“你家中除了一个大哥,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我凝望着他,他的眸中,仿佛,含有一丝期盼。梅魄紧贴着肌肤,温润如玉,想到刚才,在长恭手中之时,梅魄所散发的异样光芒,心中疑惑,然而,望着他那水漾清眸,我终究还是轻轻摇头,道:“我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大哥,三年前,你在城门前亦见过他的。”
“那你刚刚所说的妹妹ωω^ω.ㄧбkxs.?”
“那是一个邻家小妹,小时候一处长大,后来,她们举家搬走,我们便再也未见过。”随口胡诌了一个谎言。
“哦!”他黯然叹气,声音无限失落,转身仰卧,以手枕头,凝望帐顶,轻声道:“是呀,不过是几分相似罢了!”说罢,他闭上双眸,纤长的睫毛轻颤,投射出羽扇的弧线。
我撑起手肘,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他又转过头来,凝望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发现些什么,我渐渐慌乱,脸上红霞飞起,终于恼道:“你为什么这样看我?”“瞧瞧也不行吗?”他的唇边勾起一缕戏谑的笑,伸手向我额间的抹额,“睡觉还勒着这东西干嘛?”
不及遮掩,额间,那淡淡的梅花印记便显露出来。长恭疑惑的伸手,道:“是你描的吗?”一行说,一行用手去拭。我捂额痛呼道:“喂,别动啦,是胎记!”
他讶然道:“果然是胎记!难怪你整天勒着抹额,原来是为了遮住这朵梅花呀!”说时,他却伸出手来,轻遮着我额间的梅花,他仔细端详我,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夜,沉静,我轻声问:“怎么了?”他眸中掠过一丝迷离,良久,笑道:“木兰,你实在不该身为男儿的!”又自言自语道:“我简直怀疑你是否女扮男装?”说罢,他竟伸手向我胸前袭来,我大惊道:“王爷,请自重!”
他止手,笑问:“你不敢让我检查?”
第229章: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衣裳 2
我恼道:“长恭,军中盛传你容颜纤洁似女子,莫非你也是女子扮的?不如让木兰先来检查你吧!”说着,我已大笑着向他胸前袭去,他一把捉住我的手,俊美的容颜,染上淡淡红晕,薄怒道:“你也听那些人胡说?我至恨人家在背后议论我的模样!”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黠笑道,于是,他亦笑了,笑颜绝美,顾盼生妍。
“我们高家男儿尽皆仪容出众。”
长恭见我不屑以对,笑道:“当今皇上的天颜你亦见过,他是我九叔,他不美吗?”皇帝高湛,那人,美则美矣,却多了几份阴柔,骨子里散发的冷,可以冷彻心扉,这种美,我可不喜欢。
见我不答,长恭又继续道:“我父亲生前亦是俊美男子。”文襄帝高澄?听闻也是一个美姿容、善言笑的俊爽男子,且为人处事颇有手腕与魄力,然而性情暴燥,贪图美色,最终因色而亡,死在下人手中。
“那你长得似你父亲?”我好奇问道。
“不。”长恭笑颜渐渐黯淡,眉间,氤氲出淡淡哀伤,“我长得似我母亲。”
“你母亲?”
他轻声道:“我母亲,在我幼时就去逝了。ωω^ω.ㄧбkxs.”
“哦。”我无措的望着他眸中的忧伤,只恨自己词穷,说不出安慰人的话语。
“我幼时体弱多病,又没有母亲的庇佑,所以屡屡遭人轻视。父亲将我带在身侧,亲自教我学文习武,他希望我能成为一名文韬武略的将军。”他轻声叹息,“然而,当我付出较之别人多数倍的努力,却仍有太多的人,因为我的相貌,忽视了我的能力。”
“长恭。”凝望着他的黯然,我亦不免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之叹。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要改变自己的柔弱,将命运紧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在洛阳驻营的三年,我才会那么拼命的练习各种骑射技能。然而,当纤弱的身体变得强势起来后,虽然无人再敢当面轻视,却仍会因为容貌,受到过各种质疑,那种失落的心情,我又何尝没有过呢?
此时,长恭仰躺在枕上,发如墨玉,凌乱柔软,微张的衣领,露出颈间如雪肌肤,如此纤美的美男,谁能想得到,他会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兰陵王?他唇角扬起笑意,“最后,还是三哥教了我一个好法子,他让我以面具遮脸。从此后,我每上战场,就会戴上面具,只有在狰狞的面具下,敌手才会忽略我的样貌,并畏惧我手中的长戟!”
我侧身躺着,痴痴的凝望着他,戴面具的将军。
梦里,满天灿烂的霞光之中,那策马驰骋而来,脸上戴着面具的将军,是谁?
难道,我梦里的人是眼前之人,是他吗?兰陵王?高长恭?
他,就是我从前世穿越至今,苦苦追寻的人吗?
帐外,雪,静静的飘飞,万籁俱静之中,除了我俩偶尔的细语呢喃。
渐渐的,困意袭来,我们,皆坠入黑甜一梦里。冬夜的寒意,让我不自禁的倦缩起身子,朦胧之际,潜意识的向温暖处靠拢,是暖和舒服的感觉。
梦里,仿佛回到春天里,在,阳光灿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