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又偷偷潜入希夷山。
莫天问同样大概说起这十余年的遭遇。二人好一阵唏嘘感叹。
“莫兄弟,你千万别太介意。田越老哥其实是很有义气的人,你别把所有的魔修都看得小了。”徐武仍然过意不去又解释了一番,“其实这夜魔门嫡庶分得极明,象我和老田他们都是外来人,除非能够结丹,否则还不是苦哈哈的修炼。敲一笔竹杠就是为此。说起来,核心子弟想得到那魔修结丹所需的血凝露,办法多的是。可象我们,只有拼死立功才有可能。”一边解释一边黯然摇头。
莫天问从来都对散修抱着同情之心,一听之下也就释然了。要不是荒山遇故,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他八成都殒落了,损失的又何止八千灵石?
莫天问对徐武加入魔道并未多问。对他们这样离乡背井的散修来说,修道体系不重要,先安身立命再图进取才是正途。各人都有各人的机缘。
徐武知道莫天问天赋很高,随即关心加好奇的问起去向。莫天问坦然相告道,“小弟过些年准备投身丹阳门,一面修炼,一面学习吴国最高的丹道。”
徐武大为赞同。看看天色已亮,飞行了不下数百里,徐武就准备告辞赶去会合同门。
莫天问取出炼制未久的奔雷箭,亲手抹去神识印记递给对方,“徐大哥,这是小弟年前最新炼制的一件法器,威力还是不错的,你稍加融合魔道的手法祭炼一番,倒可以作为防身之物。魔道功法多半让人心智变异,大哥一向耿直,还要多多小心。”
徐武并不推辞,慎重的看了看,知道这法器威力不小,确实大有用处,便小心收起,一面致谢一面爽朗说道,“大哥可没有兄弟这等才华,实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厚颜笑纳了。知道你以后落脚之处,有机会,咱们多走动就是了。”
二人依依惜别。徐武早已不见,莫天问仍在凝望,心中却有了另一番决定。
第72章 苦修
莫天问此刻已经断然切断了去罗烟城探望朋友的心思。他变换方向一头重新扎入希夷山深处,四下寻找着适合闭关的所在。
这场冤枉之极、几乎送命的苦战,终于让莫天问有所警悟。
自从筑基以后,他一直认为碰上普通的同阶修士三两个,不说反手灭之,至少轻松逃逸还是不在话下的。因此,他再也没有很迫切的想要提升境界的想法,始终保持不紧不慢、随性而为的修炼速度。甚至一度在百花岛耽搁了两年之久!徐武的天资和本钱比他差远了,可十数年不见,别人硬是拼搏到了后期,而他却不过从炼气高阶提高到筑基初期而已,其间的难异差距清晰无比。
莫天问此刻有一丝明悟。
随性自由的修道,那是一生的追求。但在这水准极高、动荡不安、筑基修士满大街乱窜的东南修仙界,他一个筑基初期随时都有殒落的可能,还谈什么修道?最明显的就是他一直倚若长城的符宝。正面对战面对后期修士,根本起不到大作用。不是符宝威力不够,而是他根本没有发挥十足威力的能力!如果自己已经是中期修为,绝对不会如此狼狈。
随便想想就清楚了。修炼二十年,十次战斗有九次都是自己在落荒逃命!他可不敢相信永远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白色遁光在这荒凉的深山中转悠了十多天,这一日终于降落下来。
一条宽不盈丈的小溪,横卧在这极狭的两山夹缝之中,头顶“一线天”,阳光从宽不过数尺、长不过十丈的一道缝隙间漏入此间。灵气偏薄却胜在隐蔽。莫天问反复地检视了几遍才满意地盘坐,恢复连日耗损的法力。
休息已毕。他先是布下翻云阵彻底封住一线天,随后在溪旁山壁上开凿起来。足足用了一个白天,开辟出一处面积并不太大、功能却很完善的小型洞府。修炼室、炼器室、炼丹室一应俱全。摆出了一副长期闭关的架势。
法阵启动,这狭谷中的洞府至此与世隔绝。溪水如时间般长流不息,谷中景致却是绿了红,红了黄,黄了白。一年年周而复始。
平生最长的一次闭关,时间还是远远超出了最初的估计。
一年。三年。五年。十年……
乱石掩盖下的洞府自此一直未曾开启。
吴国仍然乱得可以。大战没有,小仗不断。所有修士并没有觉得异样,似乎千年都是如此。只有一个地方,仿佛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如泰山般安稳。再是杀红眼的修士到了这里,最多就是神色复杂看上一眼,旋即换个方向去别处继续厮杀。
吴、陈、离三国交界。丹阳城外丹霞山。丹阳门。
丹霞山雾气氤氲的山腰某处修士洞府,此时正有一个三十岁左右青年儒生,缓缓睁开眼睛从长久的入定中醒来。这青年修士剑眉朗目,面白无须,周身灵力毕集,赫然是刚刚进入了筑基后期的境界。他内视一番,满意的露出笑容。三年的闭关,终于突破了。
这俊朗的青年修士叫战于野,今年其实已经八十余岁。别人或许很难,对他来说,驻颜保养轻松得很。无它。他在丹阳门中地位并不甚高,身份却是特殊,是门中地位仅次掌门的结丹期长老唯一入室弟子。
丹阳门是东南公认的丹道第一名门。名头虽大,若论战力却连二流都勉强。门中已有三千多年不见元婴修士,结丹期修士也不过三人。后期、中期及近几十年新近结丹的初期修士各一位。这战于野正是结丹中期长老魏镜的爱徒。另两位高人至今没有弟子,就更加显出战于野的身份不同了。
战于野原本还想再闭关一阵,可是刚才有所感应,这才结束入定。他起身缓步出洞,拿起一枚传音符稍稍看了看,便驾驭遁光直奔峰顶而来。
紫玉阁,丹阳门掌门的公务待客之所。此时却是空空荡荡。战于野并不停顿,轻车熟路步入后院。后院亭中正燃着一鼎檀香,两个白衣童子束手站在亭边。亭中两个中年文士正在纹枰对弈,另有一个须发如银却生着一双乌黑浓眉的老者,手捧茶杯注视棋局。
“原来三位师叔伯都在这里。那么应该有什么大事吩咐我了。”战于野心中思量,面色却是沉静,就这么一直站在亭台等待。
约有半个时辰棋局终了。亭中三人都作微笑状,也不知谁胜谁负。
“于野,你也坐吧。”其中一个中年文士黑须飘荡,正是师父魏镜,随意的招呼着,让他也在亭中落座。
“五年一次入门小试。五十年一次大试。不久入秋,正好就是大试了。掌门师兄的意思,这次我们就不出面了,由你来主持。”魏镜语音平缓,淡淡说了用意。
“弟子年轻识浅,怕耽误了宗门大事。”战于野既感意外又有些激动,勉强克制情绪循例推辞一番。
“师侄果然已经突破到了筑基后期。很好。你在门中年轻一辈弟子中,修为并非最深,丹道上的领悟却已经达到了四品顶峰,远胜一众师兄弟。这一次的大试,我们商议后决定作些变化,你性格也沉稳,门内人缘又好,一定可以胜任的。”黑眉老者和蔼的解释着,口气却不容置疑。
“是。掌门师伯。弟子必竭尽全力,认真公正为本门选拔人才。”战于野不再推让恭身领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