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带着一壶壶的酒进了厅堂,按照桌子的次序摆好,接着是一盘一盘的菜。
“谢谢杜员外款待!”
邻桌一个粗犷的汉子带头喊了一声,剩下的人也应声感念杜万海,然后纷纷动起了筷子。
越成闲这桌是最后上的菜,一见到盘中物,越成闲差点吐出来。
那分明是捣碎的生肉,混着碎骨头,腥气冲天。他再看了眼而壶中的酒,竟是鲜红色的液体。
可周围的人却不觉得异常,大口大口地吃着盘中的生肉,越成闲亲眼看见老伯将一个黑白相间的圆圆的东西夹进了嘴里,而那年轻男子所吐出的碎骨是一颗颗牙齿。
“别……”
越成闲的嘴被刘长庚捂住。
“别声张,有人在看。”
刘长庚压低了声音,看样子他也看出了异常。
“你们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一个下人看了看越成闲和刘长庚面前空着的碗筷。
刘长庚开口道:“这个月我只能吃斋,这些荤腥的东西沾不得,过会儿我吃点白斋饭便好。”
越成闲也学着刘长庚的话。
那下人便不再追问,只是略带着疑惑的神情,退了下去。
“啧,这世道还有人吃斋呢。”那年轻男子咂舌,又夹了一块排骨——在越成闲眼中,那是一小节手指。
年轻男子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教道:“兄弟,听我一句劝,你又不是修仙的,何必为那神仙吃斋?”
“这大渊和大夏就要打起来了,到时候上了战场,神仙就能保佑你刀枪不入吗?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
“是是是。”刘长庚连连点头赞同。
“大渊和大夏要打起来了?”那老人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你是听谁说的?”
“还能听谁说的,自然是官老爷了!”
“前些日子,我路过晋州城的繁花似锦楼,听到一个官爷说的。”
老人问道:“那官爷亲口跟你说的?”
“不是。”
“那你是怎么听到的呢?”
大半人都被吸引了过来,眼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那年轻男子有些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不会是趴在窗边听春时听到的体己话吧?”
一人叫着,余下众人纷纷笑道。
“原是官爷同妓女吹的牛啊!我还以为是那官爷亲口告诉你的。”
又有一人加入了聊天,“窑子里听来的话也能当真?当年艳压京城的花魁,花灵儿知道吧?那灵帝说让花灵儿做皇后,怎的最后花灵儿被那老鸨打死了去?”
“你这又是哪儿来的野史?”年轻男子挣红了脸:“据我所知,那花灵儿是死在现在太后的亲舅舅手下,也就是当朝宰相手下,怎的到你这儿就是死在老鸨手下了?”
“你那消息不保真,我这可是窑子里听春听到的!”
这人的笑话引得大厅里不少人捧腹。
“哈哈哈哈!”
又有人补充了一句:“不对吧!那花灵儿死后没多久,灵帝便也崩了。你怎知那花灵儿没当成皇后,怕不是灵帝去了阴间封了她做皇后!”
“哈哈哈哈!”
整个大厅里弥漫着欢快的气氛,但越成闲看着他们嘴里吃的东西,却怎么也乐不出来。
他现在万分确定,那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