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的目光不停地变幻渐渐安定下来,武穆侯夫人才多大的年岁,将来……
男人在外面,女人虽然管理的是内宅,但是内宅不平安,外面也难有什么好结果,薛家娶了一个好媳妇。
看过了戏,沈家又留容华用了饭,容华才向沈夫人告辞。
临走之前沈家送了回礼,沈夫人将容华送到垂花门,才笑着道:“我家老三一直说想要去拜会侯爷。”
容华听得这话,眼睛顿时一亮,脸上也真正露出笑容。
容华上了车,马车缓缓向前行,锦秀低声道:“沈家的回礼都是锦缎。”
容华听到锦缎两个字微微笑了。明明是雪中送炭,却隐晦地说是锦上添花,沈家这是答应了帮忙。
请动沈家费了不少的周折,薛明睿在外面花费了大工夫不说,若是赵温雯求书未成,或是她和赵温雯没能亲近起来,或是老夫人没将这礼物拿出来让她送去沈家,恐怕今天的事还不会这样轻易成了。
沈家开始能让赵温雯到侯府来借书,也是试探的意思,一是要看看侯府的情况,二是试探侯府的态度,还好她每一步都走的顺利,加上沈家也确实是名门世家,人心正也极好相处。
容华长长地吸口气,老夫人何时知道薛明睿要请沈家帮忙又何时拿到沈家先人写的《治水方略》?沈家前朝获罪,这样的书籍也明令不得传世,沈家自己都没能保留下一部完整的,如今这本书重新回到沈家人手里,虽然不是沈家先人的底本,沈家人也算是在先祖面前有了个交代,于是沈夫人知道容华拿来的是这本书如何能不惊慌?
马车刚拐进西城胡同,天色一下子暗下来,外面跟车的婆子道:“少夫人,可能是要下雨了。”
说来就来的急雨,刚刚暗下的天空忽然之间被雨水照的白,眨眼功夫地上就积了水,虽然准备了雨具,外面的人还来不及穿上就被淋了透湿。
婆子道:“到了垂花门,奴婢先下去命人过来接应,准备好了少夫人再下车,小心着了凉。”
锦秀在车里替容华应了。
马车停下来,不一会儿功夫果然传来许多脚步声,婆子、媳妇们将雨具撑好,又有红英迎出来送上一双红香羊皮小靴、一顶葡萄青小尾纹斗篷、鹅黄的菱子,容华在车厢里穿妥当了才下车来,容华的脚刚落在地上,容华身边的锦秀一侧头恰好看见有人急匆匆地赶来,仔细盯了一眼原来是陈妈妈。
陈妈妈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雨具,这雨下的又大又急,她一时没来得及躲避,顿时被淋的好不狼狈,见侯府门前有马车停下来,又有婆子、媳妇好大的架势,先是锦秀下了车,才将穿着葡萄青斗篷的少夫人接下来。
陈妈妈一时上前说话又恐狼狈失了礼数,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好在容华听了锦秀的话,转过头来看陈妈妈道:“先随我进去再说吧”
陈妈妈连忙应承。
锦秀让家人递了把伞给陈妈妈,陈妈妈将伞撑开,这才顾得上抹了把脸。
容华和锦秀、红英已经在婆子、媳妇簇拥下进了府,虽然下面的婆子用伞遮掩的仔细,容华一路上仍旧被雨打湿了衣衫,进了房门,春尧已经命人拿好了干净衣衫和热水,春尧、锦秀将容华身上的斗篷脱下来递给红英,又拿了柔软的巾子擦干容华脸上的雨水。
容华吩咐红玉,“去看看有没有陈妈**衣服,拿一套干净的给陈妈妈换了。”
陈妈妈谢了容华由红玉领着去了鹿顶的房子。
容华换了靴子进了内室,春尧道:“让人在净房里准备了热水。”
容华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淋了,身上感觉到有股凉气,尤其是下腹隐隐地疼痛。
容华进了净房一看,果然是迟迟不来的月事到了,知道自己没有怀孕,心里微有一些轻松,她刚刚嫁进来,许多事都没有安排好,这时候有了身孕恐是要更加费神,再说有了身孕就不能随意走动,养胎十月……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再经上次宫中御医进府诊断,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不安。
女人但凡嫁了人,谁不想一举得男稳固自己的地位,谁又知道天意如何,容华闭上眼睛,凡事都不要刻意,顺其自然是最好的。
春尧连忙让小厨房去炒食盐、葱白和生姜又准备小布袋。
锦秀换好衣服出来,听春尧一说,顿时皱起眉头,“这可怎么好,本来就迟了,少夫人又爱腹痛,偏这时候淋了雨。”
春尧道:“不管怎么样,先装上生姜、食盐敷一敷,不行再请郎中来看。”说话间小厨房已经将布袋拿了来,又端上一碗红糖水。
红英将脏了的衣服拿下去,陈妈妈趁机看了一眼,又见厨房的媳妇子端上了红糖水和小布袋就知道是容华小日子来了。
陈妈妈向容华请了安,锦秀搬了小杌子与她坐下,陈妈妈这才笑着道:“用热水泡泡脚也是顶用的。”
容华点点头笑了,又向窗外看了一眼。
陈妈妈道:“少夫人年纪小不知道,看样子这雨下起来一时半刻是不会停了的,我记得还是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当时听父母说,这样说来就来的雨一下起来就要下好几日,后来那雨果然是一连下了七八日,不过当时京畿附近堤坝也都没有事的。”
陈妈妈这是在开解她。
虽然都是连绵几天的大雨,可是次次又不是全都一样的。不然那些掌管防务的官员如何能坐的那么稳,就是因为有先例在的,可是这些年京畿的堤坝成什么样子?他们却又不想了,不然薛明睿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