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看云扬明显失望的神情,蓝墨亭宠溺地拍拍他肩,“你大哥挂着你,带兵走了,还不望飞鸽回来呢。”
&esp;&esp;“那五个假冒钦差的人,捉到没?”云扬突然想到什么,发问。
&esp;&esp;“你的那五幅工笔,的确有用得紧,你大哥本来亲自主持捉人,可陛下又有要务委派,就接手过去,听说已经捉到了呢。”
&esp;&esp;“人呢?”云扬追问。
&esp;&esp;“呃?圣上处置人,又不用报备,我哪知道那五人怎样了……?”蓝墨亭耸肩。
&esp;&esp;云扬默了半晌。他明白,刘诩已经有了自己的直属的势力,而且相当有行动力。这样一来,蓝墨亭的事,假冒钦差的事,还有很多他心里的疑惑,就基本上有答案了。
&esp;&esp;云扬低头不语,蓝墨亭奇怪,“身子不舒服?”
&esp;&esp;“无妨。”云扬强笑了下。
&esp;&esp;门外轻响,蓝墨亭先察觉。
&esp;&esp;“呃,陛下已经在二门里了。”蓝墨亭看云扬没啥反应,才意识到云扬已经没了内力,听不太远。他还真有点不适应,不得不轻声解说一下。
&esp;&esp;云扬起身,拦住要从门口出去的蓝墨亭。蓝墨亭明白他的意思,手在云扬肩上重重握了一下,返身从窗子穿出,无声落地,飘然而起,消失在他自己的房间窗口。
&esp;&esp;云扬撑着桌角站起,目光落在窗棂。
&esp;&esp;晨日耀阳下,刘栩素衣乌发,清瘦的身影,稳稳地走在二门里。处乱不惊,处变不惧,能沉得下心,静得下气,在逆境中蓄势,于颓势中崛起。她就是那个大漠里半身浴血却一身凛然之气的倔强少女。云扬远远地看着她,眼前的人同大漠里的人不断交相辉映。比照那时,现在的她,更沉稳和内敛了,紧抿的唇角,幽深的眸子,永远看不见底。
&esp;&esp;昨日床前款款喂药,窘迫道情的她,从云扬脑子里翻出来,与眼前交相叠在一起,让云扬眼睛发涩,心里更涩。他摇晃地闭上了眼睛。
&esp;&esp;“怎么站在风口里?脸色这么苍白,不舒服?”刘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扬惊觉地睁开眼睛,回头,刘诩正关切地扶住自己。
&esp;&esp;“劳您亲自送药……”云扬舔舔唇,这话说得干涩难当。
&esp;&esp;刘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我的不是。我在这,不能有太多杂人,所以,只留下尚老侠,日余解药也会来,就遣走了老神医,扬儿莫怪。”
&esp;&esp;云扬垂下眼帘道谢。心里却明白,自己猜测做了准,慕连承,被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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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午后,尚老侠给云扬导引内息,完毕时,已经是月挂中天。
&esp;&esp;“经脉刚修复,不可妄用真气。”满意于云扬的进境,尚老侠也不忘嘱咐,“若再伤了经脉,你要一生受累的。”
&esp;&esp;“多谢老前辈。”云扬欠身行礼。
&esp;&esp;尚老侠抬手扶住他,眼里现出慈爱,“小兄弟,你内力重修,等于一张白纸重新起笔,我门武功,以内力绵长著称,最适合小兄弟如今改练……”
&esp;&esp;云扬震了一下,岭南尚老侠,何时开口要过徒弟?自己何德何能,能得此青睐,他不安地站起身,抱拳。话还未出口,尚老侠已读出他眼里的讯息,及时按住他手,“不急回复,小兄弟慢慢考虑。”
&esp;&esp;“尚前辈,我……”云扬承不起尚老侠一而再地垂顾,急开口。
&esp;&esp;尚昆也不执着,豪爽地笑笑,“不忙,先听我说。我十年前就已经收了闭门的最后一个徒弟,江湖上都知道我在天雨之后再不收徒,如今也是不能食言。小兄弟若是入我门,我也只能是代大徒弟收你入门下,倒也是委屈了你。”
&esp;&esp;云扬再说不出辞谢的话。
&esp;&esp;尚昆也不再提,嘱他多休息,离开。
&esp;&esp;云扬坐回床里,自己试着运行周天,只觉真气所过之经脉皆有丝丝痛楚,知道是受损后的缘故。他提了提真气,只余平日的一两成。
&esp;&esp;不过这也足够了。
&esp;&esp;慕连承的信鸽飞出去两夜一天了,若不及时想办法,何公公只怕已经领人扑进沁县了吧。云扬知道若要行动,必要赶在今夜了。若是平时,他自信能够躲过任何暗桩,但今时不比往日。他踌躇了片刻,还是自屋内翻出一身黑衣,罩在身上。
&esp;&esp;长提一口气,云扬无声地跃上屋脊。墙外,是一片静寂的夜。那些树影婆娑里,不知何处隐着暗桩,云扬屏着气,也听不到讯息。那些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如今自己略略的喘息,更会落在人家耳目里吧。云扬抖手,十余只信鸽从笼中飞出,在夜空里,向不同方向飞去。同时,十几只暗器,以常人无法察觉的速度,从树影中飞出来向那些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