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呢?”
唐霜青到了这时,也确实无话好说,她秀目一扫四周,只见四周足足有百名兵勇,一个个横刀挽弓,如临大敌。
米文和哧哧笑道:“我姓米的最是讲交情,姑娘只要不和我为难,咱们什么都好说,要是姑娘自恃武功……嘿嘿……大姑娘,我们可是有一杆抬枪跟着,那时候,姑娘你想想看,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唐霜青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她说着回身一看,吴瑛同着另两个女卒,正抬着盛冰僵硬的身子走出来,心中顿时微微放心,她暗暗祈求着盛冰能够起死回生,达成她忍辱复仇的愿望。
转念一想自己,这位生性纯良的奇女子,又不禁一阵心酸,当时轻移莲步,随着曹金等人行出了牢房,望着那辆特制的红色囚车,唐霜青冷冷一笑道:“你们不必担心,姑娘要是存心想跑,就凭你们还拦不住!”
曹金上前赔笑道:“大姑娘,我们知道你的好心,所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此去江宁府,还要有三四天的路程,我们快走吧!”
说罢,他同着术文和一左一右,押着她上了红色囚车,放下了车帘,由十名骑马的差役前导。这辆囚车遂就起程了。
日落时分,在辘辘车声之中,唐霜青等一群人马,来到一个叫“横林”的小镇上,苏州捕头曹金手扶在车辕上,向四外张望了一下,皱眉道:“米老哥,咱们就在这驿站上休息一夜吧!”
江宁府的大捕头双刀米文和,这时跨下了车,横林驿站的差人也迎了上来,米文和说道:“你们站上有几间房?”
那个小驿官哈腰道:“不过是两间房,爷们凑和着过一夜吧!”
言方到此,忽听车前役差一阵叱喝道:“小心马!好快!”
米文和、曹金等一干人,赶忙转身,就见一匹大黑马快似脱弦之箭,直向囚车这边冲来。
曹金一声叱喝道:“什么人?”
他口中喝道,已然撤出了一口钢刀,猛地跳上车辕,双刀米文和一双分水刀也“呛啷”一声拔出了鞘,他二人都一样心思,先护住了车身要紧。
却见那匹大黑马,蓦地在车前停住,人立前蹄,扬起了大片尘土,马上所坐的,竟是一个一身黑衣,头罩大草帽的年轻女人。
这女子想是怕沿途的风尘,所以自双目以下,用一方黑绸子轻轻系着,仅仅露出一双挺大挺亮的瞳子。
双刀米文和一声怒叱道:“吠!哪来的野女,你莫非不知道,这是起解犯人的囚车,竟敢放马直行,你有几个脑袋?”
马上女子嘻嘻一笑道:“对不起大老爷,民女乃是路过此地,借问一声,此地叫什么名称?”
米文和没好气地一指道旁界牌道:“你没有长着眼睛,不会看么?”
黑衣女子不气不躁地看了路牌一眼,笑道:“呀,敢情到了横林了,可真快!”
她说话的口音,乃是正宗的北京话,听在耳中字正腔圆,别提多么好听了。
这女子说完了这几句话,一双大眼睛,向着囚车上瞟了一眼,格格一笑道:“呀,这是什么犯人呀!还值得拉下帘子呀!”
说着一伸手,竟把囚车的帘子拉开了一角,车内的唐霜青自此女一来,哗闹声中,已知有故,只是她车坐久了,懒得移动,这时窗帘一开,她才向窗外望了一眼。二女目光一对,唐霜青不由心中一动,赶忙把头低了下来。
车外黑衣女子一声娇笑道:“我说呢!原来是个标致的小媳妇呀!”
米文和大怒道:“放手!”
这家伙口中喝着,一提手中刀,竟用刀背直向黑衣女手腕上砸下,可是他的刀到了,人家也早放手了,米文和砍了一个空,不由呆了一呆,翻着眼睛道:“你这女人是干什么的?”
黑衣女格格笑道:“回大老爷,是走路的!”
米文和由车上跳下挥手喝道:“拦住她,搜搜她!”
黑衣女双手捂胸,嘻嘻笑道:“啊呀,可别来这一套,我怕痒!”
曹金气得摆了摆手道:“算了,叫她走吧!”
米文和呸了一口骂道:“妈的烂骚货,跑到这里吊膀子来了!”
众差人闻言,“轰”一声大笑了起来,黑衣女却漫不经心,嘻嘻笑道:“劳驾,哪一位告诉我一声,这里的驿站在哪里,我想去借住一夜!”
驿官在一旁摆手道:“你不要问了,驿站已经满了,再说也不能招待你这种没来历的女人!”
黑衣女格格一笑道:“我又不是贼,半夜里还会杀官劫人不成么?”
这几句话,语调很高,车内的唐霜青不由又心中一动,当时轻轻揭开车帘一角,向外看了看。
薄暮中,唐霜青细细打量这黑衣女子,虽然她已经过相当的乔装,可是由她那双黑亮而充满了沉郁的眸子看来,唐霜青顿时呆住了。
她立刻认出来这个人是谁——“盛冰”,差一点脱口呼了出来。
这一时,她内心真有说不出的喜悦,喜悦的是盛冰果然复活了。可是转而一想,内心却不禁又起了一层悲哀,微微叹息了一声。
很明显,这盛冰必定是想来救自己出去,可是她又哪里知道,自己此刻心情已如槁木死灰,只想一死,并不想再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