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虽然走了,但江正召对钱的焦虑一点没少。不仅因为身无分文,还因为太仓城外等着的几十名苗人。至于什么各府官船厂的事,幸亏当时没与太子殿下谈妥。
江正召在太仓想了两天,总算决定先回苏州。
赵德全要回扬州主持黄金银满楼,已经走了。自己只带走了沈维汉、离尘,及一半的护卫,留下一半给周止,让他稳住那些苗人,其实,主要是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几十人啊!
苏州王府。
江正召不得不来,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没什么对不起他的,脸皮瞬间厚了。就是要回那四处园子罢了,没什么难的。办法都想好了,王其缯应该没理由拒绝。
王其缯像是等他多时,江正召一句话没说,四份地契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他面前。
“这四处本就是为兄代管。现在,为兄精力有限,还请贤弟收回。”王其缯客客气气,但总有种‘快点说完、快点走’的感觉。
“这个……”江正召盯着这四份地契,“这些原是抵借款的,不能亏……”
王其缯拼命摇头,“我们王氏家大业大,贤弟的事,怎么能叫亏。”一锤子买卖叫止损,再谈下去才是亏。
“王兄,你看这样好不好?”江正召还是想把话说完。
王其缯笑着摇头,“贤弟,为兄还要多谢贤弟,没在汉王处为难为兄。这些园子,真不算什么。”
江正召尴尬的笑笑,“本想把这几年的出产当还款给王兄……”
“不用,真不用。”王其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想着‘王某年纪大了,不经吓。’,更何况自从汉王跟着去了行在,已经消停了不少。
“那……”
“贤弟还有事?”王其缯看着江正召,巴不得他快些走。
“我想借些东西。”江正召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这句,王其缯浑身一抖。又借?!声音颤抖的问:“借……借什么?”说完就后悔,为什么要主动问。
江正召想了很久,“都是些庄子里用的,王兄知道我对这些根本不懂。能不能这样?过两日,我让人到王兄的庄子里看看?”
啥?王其缯怔怔看着江正召。这意思是想随便拿些,不准备还了?于是,只能露个笑:“苏州城外嘛,农庄倒也有。到时,贤弟派人来,我让永诚带去。”算了,农庄里的东西,不值什么钱。想是这么想,却直接端茶送客,不敢再留他。
江正召见此,笑了笑。也行吧。
一回江府,江正召就让老甲去将周止叫了回来,包括几十个苗人护卫。本想让周止带着大家去四个园子里住下。没想到,那些园子全部一片焦黑,什么都没。
这下江正召头大了,府中无论如何是住不下,于是只能向周止提了句,让他带着苗人去王氏的庄子里借些合用的东西,先凑合下。
一天后,王其缯写了张请帖给江正召,请他去农庄小坐。
苏州城外,王氏农庄。
江正召下了马车就惊住了,如果这是农庄,那就如同大风吹过,这阵风厉害的带走了所有的一切。比如,左手边应该有五间房,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还留了地基,能看出曾经有过五间木制的房间。比如,房后的地里,应该种了些东西,现在只有一个个坑,偏偏这片密密麻麻的坑,面积还挺大。比如,风吹过,空气中有股猪屎、鸡屎混合的臭味,不过现场除了人,没见其它活物。
这手法,与一片狼藉不同。真的,挺……干净的。
王其缯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一言不发,陪在一侧。
借?话说的多好听。真想问问这位爷,一个人脸皮要厚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种事?
当时,王永诚带着周止来农庄,完全没想到周先生身后会跟着三、四十个人,可悲的是没明白这三、四十个人的用途,就请周止去船上喝茶聊天。这一聊就聊了一天,当二人再次回到这处农庄,全没了!包括碗筷、农具,连房子都拆了带走。过分的是,周止呆了呆,直接说了声‘告辞’就匆匆离开。
真是,好极了!
此刻,江正召就算脸皮再厚,也尴尬的脚趾抠地,“呃,这个……”一下真想不出该说什么。片刻,尴尬的笑道:“那要不,王兄看看还有什么没拿走的?”
这些算不上值钱,只是太不把人放眼里了,就算汉王都不是如此行径。要不是知道这位爷正得宠,王其缯真想进京告状。不过,此时,他只是微微笑了笑,嘲讽般说了句:“噢,地契没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