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召明白他指的是贾明的信,于是点头冷笑,“天灾?很好。上次毒蚕的事也没下文,敢情就我这么晦气,天灾人祸都碰上了。”按张斓的说法,分明就是傅文华为了隐瞒树疫,洒药毒死了蚕。但突发的树疫,有什么可瞒的?“伙计们呢?回来了?”
周止点头,“最后一个,昨晚也回来了。”
“让大家都去议事房。”江正召吩咐,又叹口气,“老沈是怎么搞的?去趟武昌要这么久。”
几刻钟后,议事房里,一群人又聚拢商议。
江正召瞄了眼老丙:“说吧,什么情况?”
众人齐看向老丙。
老丙尴尬的说:“这个,好多园子在烧树,洒药。王其缯也没去什么岳家,就在园子里,其它各家也都挺忙的。总之,就是洒药、砍树、烧树。噢,公子要我们摘的树枝、树叶什么的,都堆在后院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树疫。”
江正召点点头,“锦绣呢?”
“他们家,也是这样。”
“那我们家呢?”江正召无奈看着他。
老丙问一句答一句,“也是洒药。噢,昨天晚上开始砍树了,然后就烧了。”
江正召看着他,等了会,“就这样?”
老丙点头,表情为难极了,“差不多吧。公子,兄弟们真不懂这些,看了几天,都是这样的操作,应该就是这样吧。”
“外头有没人在传这事?”江正召接着问。
老乙看看大家老实说:“这个,好多人都说,就是个树病。这次是各家都有新种的树,说是因为雨水多、种的密。还有,张小姐到处让人防疫,又让人去找傅先生。好像傅先生烧我家的树,也是因为其它园子里的人闹他,才如此为之。”
只有南英始终坐在一角,低头谁都没看。
江正召点着头,缓缓的说:“所以,有树疫是真的,只不过,张大小姐实在太大惊小怪了。我们家园子里有病树也是真的,傅文华是因为顶不住了,才来告诉我树疫的事。那他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要不是张斓特意跑来,而王其缯又正好这时候不在,江正召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本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阴谋,现在听了大家的说法,更理不出头绪了。
“爷、爷……”离尘兴奋的推门进来。见所有人都转头看他,低下头小声道:“爷,沈大哥回来了,带了四个人。在书房。”
江正召一喜,将所有人扔在议事房,直接出门。
书房里,除了沈维汉,果然还有四个人。这四人年纪最小的已过中年,而最大的却是须发半白,全部儒生打扮、肤色黝黑。
江正召原本只是让沈维汉去武昌,在自家农庄里找个会种树的农人。虽然那四家园子无所谓,但再无所谓也不能被人随意糊弄。现在一下找来四个,多了点吧。
“公子。”沈维汉上前,向他介绍道:“这四位都是农学大家。”
“什么大家?不是我庄子里的?”江正召看着这四人。这长的还真像是……读过书的农人。
沈维汉点头,“府中知道公子的事,所以,嗯,老爷特地为公子找的。老爷的意思是,要把事情弄清楚。”
江正召扫了四人一眼,问其中一位中年人道:“知道我是谁?”
那人惶恐的行礼回道:“下官……噢,在下,不知。”
‘下官’?老爹还真舍得找人。
江正召笑起来,“很好。”又看了看年纪最大的,“各位如果不需要休息,后园有些树枝、树叶,麻烦先看看。然后晚上,我会让护卫带着各位,偷偷去几家桑蚕园查探。”
“公子的意思是,暗查?”老者问。
江正召老实说:“现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之不想打草惊蛇。具体情况,让周先生和你们说。”
“是。”四人齐齐应下。
离尘带四人下去后,江正召看着沈维汉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沈维汉想了想,摇头,“没。”
怎么会没?这四人什么身份还没交待吧。江正召看着沈维汉,果然是老爹的人,一心事主,很好。但要不要这么死脑筋?完全可以两边都忠嘛。于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