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道:“我长姐在宫中做了娘娘!她不会不管我们的!”
大房夫妇做过什么,除却当年的知情人以外瞒的严实,自然不会跟自己儿女说,二夫人听了,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华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分不清形势,你长姐慢娘若是当真在意你们,会叫你们祖母人头落地?会任由天家割了你阿娘的舌头,挖了瑾娘的眼珠?会对你们不管不顾?!她不报复你们,已是你们的造化了!”
三夫人想起也是恨极,想当年钟氏还是大嫂时,虽然人傲慢又娇气,但出手却大方,不似现在这位,嘴巴倒是会说好听话,可惜叫她出两个铜板都比登天要难!
温若华隐隐也觉得自家与长姐关系不好,却不知到底有什么恩怨,她咬牙道:“再是如何,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也是一家人,我不信长姐真的不管我们!”
温俭此时已经被扶到了床上,家里没什么闲钱给他看腿,刚才一顿混战又叫人给踩了,真是苦不堪言,他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开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打实说自己也如幼女这样想,结果却被狠狠打了脸,没求到恩典不说,还被打断了腿,简直贻笑大方。
温二爷听了,都有些怜悯这小侄女的天真:“你们与慢娘,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华娘,你若聪明,便别去招惹她。”
温若华却不信,温二爷便道:“你可以问问你阿父阿娘,当初都做了些什么,再想想,倘若你是慢娘,要不要原谅。”
总之话不多说,先分家最要紧,他们可不想再跟大房住一起了,免得哪日慢娘想起来要报复,沾不了大房的光,可不想再被大房牵连!
温夫人统共也就那么点钱,全叫翻了出来,连着几套半新不旧的首饰,被瓜分一空,随后,二房三房便举家搬走,这原本全部温家人住一起显得拥挤的小宅子,没了二房三房,竟是瞬间冷清了下来。
温若华不明白二叔二婶他们说了些什么,在她记忆中,长姐在府中几乎像个幽灵,没有丝毫存在感,逢年过节也见不着,如果不是有人提起,她简直都要将温离慢忘记了。
“阿父,阿娘,二叔是什么意思啊?长姐为什么不帮我们?”
温夫人说不得话,只冲她摆手,意思是叫她莫要再问,温俭也无颜诉说,于是温若华愈发疑惑,只是爹娘都不肯多言,她也无可奈何,眼见面前一片狼藉,又不知要收拾多久,她养尊处优,何曾做过这些活?只是温国公府被抄之后,府中下人也没了,许多事都要亲自来做,温若华不曾吃过苦,愈发委屈,一边收拾,便一边落泪。
不知怎地就陷入这般境地。
比起温家的愁云惨雾,温离慢也不好过。
她现在看到药碗都害怕。
偏偏魏帝还亲自端着要喂她,甚至亲昵唤她杳杳,叫她喝药。
温离慢躲在床榻最里面,试图蒙混过关,她用细弱的声音道:“我从前也不喝药。”
魏帝纹丝不动:“所以你身子才这样差,走两步都要喘。”
他是见识了这女郎有多娇弱,别说是走两步,话说多了都小脸煞白,弱柳扶风虽有弱柳扶风之美,可他并不想她现在便死了,多喝药才能活得久一些,至少在他厌弃她之前,她的命在他手上。
温离慢重复道:“我从前也不喝药。”
魏帝仍旧稳若磐石:“从前是没人管你,如今不是。”
她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都害怕,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如果不是魏帝挡住了逃走的路,温离慢简直想要夺门而出,她又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为何要为了活下去喝这样苦的药?活着也好死了也好,她都顺其自然,从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