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往宫外去,陈修远脑海里都是宫宴时信良君的话。
——君为君,臣为臣,我沐兰亭没有僭越之心。天子在,便为天子马首是瞻。外驱异族铁骑,内平动乱。我没有不臣之心,日后也不会有!
西秦朝中,也许唯一一个诸事以天子为重的人就是信良君。
魏相心里有江山社稷。
但信良君眼中是天子。
而天子也笃定信良君不会背叛她,所以不惜拿信良君当诱饵,逼定远侯就范,最后,又当众揭穿信良君的身世,断了信良君的后路。
其实,天子才是最会拿捏人心和权术的一个。
“怎么又是你?”信良君躺在草坪角落处,目光幽幽看向他。
“嗯。”陈修远上前。
信良君沉声,“这次又来做什么?涟卿的事不是已经顺利了吗?”
陈修远在他身侧落座,轻声道,“我来看看你。”
信良君撑手坐起,轻嗤一声,“生辰宴之后,全京城的人都躲着我,唯恐避之不及,你倒好……”
陈修远纠正,“生辰宴之前,全京城的人也都躲着你。”
“也对!”信良君轻哂,“放在早一月我肯定想不到,会来这里寻我的人竟然是你。”
陈修远笑了笑,没说旁的。
“这次又做什么?”他问起。
“请你喝酒。”陈修远说完,看向陈铭和陈穗两人,两人将装酒的篮子拎上前。信良君印象深刻,又是这两人。
信良君伸手拿起一壶“醉生梦死”,慢悠悠拔开,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蒙汗药?还来第二次?”
陈修远认真,“这次真是醉生梦死和三杯倒。”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信良君好气好笑,“岑远,你嘴里到底几句真话,几句假话?”
“真的。”陈修远如实道,“我告诉过你,我有个朋友在南顺,她每年都会给我准备几壶酒,这是真的。”
信良君才不信,但还是饮了一口。
饮完之后,当即皱了皱眉头,“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岑远!”
陈修远笑开。
信良君也笑开。
酒过三巡,其实都没怎么说话,算酒逢知己。
等到一篮子假酒喝得差不多了,信良君又问起,“岑远,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入京做太傅?”
他轻叹,“没办法,心上人在。”
“噗!”信良君险些呛到,“你继续。”
只是他还未开口,信良君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别告诉我,你心上人背着你同人跑了,你来逮人的?”
陈修远皱眉,“差不多吧。”
信良君再次笑开,“那你来做太傅干什么?找你心上人去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