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国家有明文规定,枪械和刀剑在民间收藏里受到限制,但周樵樵毕竟在部队里,经过相关部门开具的许可证,可以规避一些法规。
只有这个房间,他不让小舸收拾,有空的时候,他会亲自去整理这些藏品。小舸有时候看到他坐在窗前擦拭那把唐刀,心想他要是生在乱世,一定会仗剑去闯天涯,生在和平年代,他也是个不安分的人,小舸从未见到对军事和武器如此狂热痴迷的人。
周樵樵有兴致的时候,会耐心的告诉小舸,中国的唐刀和日本武士刀的区别。他有一把别人送给他的、江户时代被德川幕府称为妖刀村正的武士刀,小舸有回拿起来看,立刻被他阻止了。
“别动,这把刀非常锋利。”周樵樵接过去轻轻的把刀从刀鞘中拔出来,薄薄的刀刃雪亮,刀鞘却是乌木色,看起来毫不起眼。周樵樵从小舸肩上轻拈一根头发,放到刀刃上,头发顿时断成两截落了下去。
“女孩子不要碰刀剑,危险。”周樵樵说这话的时候看到小舸向他耸鼻子,向她笑笑,耐心讲给她听:“日本刀起源于唐刀,可是后来在历次战争中不断改进,实用性和知名度已经超越唐刀了。这把刀,是室町时代第一代村正锻造,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你看它的刀刃又薄又宽,几乎占了刀身的四分之三。然而比起我收藏的那把唐刀,这把刀无论是年代还是价值,都远远不及。日本天皇家族收藏了好多把中国唐代晚期的唐刀,跟我那一把年代差不多。”
周樵樵介绍起他这些宝贝,眼睛里神采飞扬,有一种令人仰慕的执着。他欣赏着他的藏品,小舸欣赏着他,认真起来的男人最迷人。
谁占谁便宜
周六的晚上,周樵樵告诉小舸,他有几个战友到广州开会,会议结束后专程来惠州来看望他,他要做东请他们吃饭,让小舸自己先睡。小舸给他留着客厅的灯,随便吃了点饭早早就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客厅里有动静,小舸随手打开床头的台灯,看了看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心里猜测是周樵樵回来了。
打着呵欠,她裹好长睡衣下床往客厅走,想看看周樵樵喝多了没有。刚走到客厅里,就看到两个军官把周樵樵架到沙发旁,看那架势,周樵樵一定是喝了不少,不然人家不会两个人来送他回家。
叶小舸看到陌生人,想起自己只穿着睡衣,给人家看到不雅,想要回去换件衣服再出来,走了两步忽然又想,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就这么跑回房间去似乎更失礼,于是硬着头皮上前去跟他们打招呼。
眼前的情景让小舸吃惊,同样也让那两个军官吃惊。他们都是周樵樵在成都军区的战友,他们想不到周樵樵家里会有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因为他们从来也没听说周樵樵有固定的女朋友。双方都有些尴尬。
“弟妹吧,我们都是樵樵的战友,我叫毕福建。”一个军官反应快,主动和小舸打招呼,自我介绍。
弟妹?这个称呼对小舸来说太新鲜了,虽然原来周樵樵那些哥们儿开玩笑的时候会叫她樵樵他媳妇儿,可是已经好多年没人这么叫。
那位叫毕福建的军官见小舸有点愣,以为她是听到他名字惊讶,笑着解释:“你没听错,我是叫毕福建,和中央台那个主持人毕福剑同音,但我名字里的福建是福建省的意思,我是客家人。”
“哦,呵呵。”小舸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笑笑,向他和另一个军官道谢:“谢谢你们把他送回来,坐下喝杯水吧。”军官们推辞,笑道:“樵樵就交给你了,我们还得赶回广州去,不能耽搁。”军官们走的时候,小舸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了一辆军用吉普。
小舸关好客厅的门,回头去看周樵樵,那家伙坐在沙发上,直扯衣领子,领带已经松垮着,他扯下来扔到一旁,衬衣扣子也松开好几颗,脸红红的一副醉鬼样子。
小舸走过去,想叫他赶快洗洗睡,没等她靠近,他忽然站起来往洗手间跑,不一会儿就听到洗手间里传来呕吐声。看来真是喝了不少,小舸心想,等他吐完了,就该老实去睡了吧。半天听不到声音,她有点担心,跑到洗手间一看,那祖宗竟然抱着马桶睡着了。
小舸一向最讨厌看到男人喝醉的样子,心里忿忿,觉得周樵樵真差劲,喝酒的时候就不能悠着点儿,非要喝醉了丑态百出。她想不理他,就让他抱着马桶睡一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喝那么多,转念一想,要是就这么不管他,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她叹着气把他从洗手间拖出来,拖上楼太麻烦,只能拖他去她的卧室将就一宿。他恢复了点意识,趔趄着跟她进卧室,还没走到床跟前,就栽倒在床边。小舸没办法,只好拼着力气把他抬到床上去,让他睡的舒服一点。他倒是随遇而安、不挑地方,不一会儿就轻轻地打起鼾来。
小舸见他衣服上溅了秽物,想替他把外衣脱了,他不配合,害她生拉硬扯费了半天力气才好不容易把他上衣脱了。接下来就是脱裤子,小舸刚把手放到周樵樵皮带上,就被他拨开手。
“干嘛!”他嘟囔一句。小舸气得好笑,看来他还没有醉到家,还知道守着拉链门。“听话,把裤子脱了。”小舸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周樵樵。周樵樵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手还是搭在裤腰上,小舸碰一下,他就不耐烦的用手一推。
我又不是要占你便宜!小舸在心里发狠,痛骂周樵樵这坏家伙,真是不识好歹。没办法,她只好先去洗手间绞了一条热毛巾,替他擦擦,让他能睡得舒服一点。擦完脸擦脖子,接着是上身,小舸擦的耐心又细心,耳后颈后也不放过。他像是舒服了不少,身上没什么汗了,难闻的酒气也不那么刺鼻了,呼吸渐渐匀实。
他的身材真是好极了,她不禁打量着他,轻抚他腹肌,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他闷着声哼哼,不知道是酒精刺激胃里难受,还是觉得她打扰他睡觉,翻了个身。她正趴在他身边,冷不丁被他甩了一下。迷糊中,他好像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歪坐在一旁猥琐的样子,想睁大眼睛看看,无奈眼皮实在太沉,晕乎乎的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闭上眼睛睡了。
德行!小舸冲周樵樵扮鬼脸,想着不帮他脱裤子了,就让他这么凑合着睡,看他难受不难受。可是眼睛真的没法离开他,看他翻来覆去怎么睡都不踏实,她又有些心疼。
小舸坐在床边,等周樵樵安静了一点,细心地替他把皮带从裤腰上抽了出来,松开裤扣,把腰上的汗用毛巾擦干了。一抬眼看到他不停的用手抹额头的汗,小舸凑过去把热毛巾轻轻按在他额头上替他擦汗。热毛巾松开后,额头清凉的感觉让他很舒服,不怎么动了。
“跟个孩子似地,不让人省心。”小舸在心里报怨。他睡熟了,睫毛看起来长而浓密,她顽皮的用手指碰了碰。
小时候,她很羡慕他的睫毛,经常趁他睡着了揪着玩儿,有一次把他的睫毛一下子扯掉好几根,他从睡梦中惊醒,疼的哇哇直叫。她怕他哭,嘟嘟着小嘴亲了他一下。他这才揉揉眼睛又睡了。那时候他们多大?她四岁,他六岁。
青梅竹马的日子,再美也经不起岁月变迁。就像他和她之间的感情,明明知道心里还是爱着,却已经无法回复曾经的纯情,她知道,那六年的岁月,她本可以对他更好一点,却让她自己蹉跎了。她很希望他能对她再亲近一点,有时,她也想主动和他亲近一点,可是你看,他连抱也没再抱过她。
折腾了半天,小舸也有些困了,脱下外套的长睡衣,爬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把周樵樵往边上推,他大大咧咧的趴在床上,占据了床的一大半,不把他推过去,她根本没法睡。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身体那么沉,她几乎推不动。“猪八戒一样。”小舸心里嘀咕,坏着心眼去拧他耳朵,手推他脚踹他。不小心踹到不该踹的地方,周樵樵忽然吼一声:“别闹!”
小舸看着他身体蜷缩了一下,内疚的吐吐舌头,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怎么踹到他那地方去了,想替他揉揉,又怕把他弄醒。谁在闹啊,明明是他,他干什么不好,非要醉成这样,还把床给占了,让她躺都没法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