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琰在江宁将近十年,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动摇,他是个狠厉的性子,能力威望不容小觑,秀秀不清楚外面的动荡,只觉得赵璟琰很快便稳了下来,甚至权势可能更稳固了,那任芙小姐也已许久未露面了。
直到五月五那天,赵璟琰依旧按原计划和秀秀一同登上临江仙,在一楼大堂时,趁着掌柜的恭迎赵璟琰,秀秀不着痕迹地四处观察,总算在二楼扶手处看见了人堆中的任芙。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各自撇开,任芙转身进了包间,秀秀跟着赵璟琰上了楼。
临江仙真不愧这个名字,临靠云江,登楼俯视江上竞渡,龙舟如游龙般在江水上舞动,你追我赶各显神通,饮好酒吹五月清风,真如神仙般潇洒快意。
正式竞渡开始没多久,林安突然进来,附在赵璟琰耳边说了几个字,只见赵璟琰眼神一凛,喜怒难辨。
秀秀面露担忧,柔声问道:“出了何事?”
赵璟琰敛眉,用力握了握秀秀的手,沉声道:“你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我一会就回来。”
秀秀温顺地点点头,等赵璟琰的身影拐出门外消失不见后,她才收回目光。
龙舟竞渡是江宁一年一度的盛事,仆役们难得能登临江仙,在这么好的视角位置俯瞰赛况,心情本就激动难耐,赵璟琰一走,她们卸了绷紧的肩膀,时不时地往窗外瞟。
秀秀看出了她们的浮躁,待赛况进展到最激烈的关头,她突然起身,一下子碰倒了一桌子茶水糕点,一片狼藉,嬷嬷们回过神,惊呼着,手忙脚乱的。
秀秀面色不耐,一把推开身侧的嬷嬷,直言要到包间外的走廊上观看。
嬷嬷们面面相觑,这个包间可是临江仙看龙舟最好的包间,视角绝佳,无人打扰,不在这待着好端端地偏去跟外边的人挤做什么。
秀秀一脸愠色,特意点了那几个嬷嬷在包间伺候,吩咐她们把地上桌上弄好了,自己带着几个侍卫就走了出去。
一个晃眼,人就钻入人潮中去了,那几个嬷嬷没能跟上,只好收拾起屋子来。
秀秀在人挤人的走廊上穿行,她个子娇小,今日特地弃了繁复的衣裙衣饰,穿着轻便,一钻入人群中就如泥牛入海,泥鳅似的灵活穿梭着。
那几个侍卫高大威猛,穿的又厚重,平日里本就不敢轻易靠近秀秀,一直保持距离,那几个嬷嬷贴身伺候着,如今嬷嬷不在,人又多,侍卫们近也不敢近,远又不能远,没一会就被人群隔开了,只能远远望见秀秀的背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领头的见状,沉思一瞬,低声吩咐手下兵分几路,通知安王的其他侍卫,严加管控临江仙的各个出口,他这边的一小队隔着人远远盯着走廊上的秀秀。
然而秀秀却没了动作,她挤到最前面的栏杆旁便不再移动了,甚至连楼梯都未曾靠近过,似乎真的只是换个地方看龙舟。
秀秀出了包间,就开始一面移动一面观察,她本来确实是打算往楼梯拐角那里去的,看看下面的情况,在人群中走了几步后,她敏锐地发现周身有几个人似乎有意无意在帮她隔开那些侍卫。
秀秀索性顺势而为,顺着人流挤到了栏杆边上,待停下来,一转头,就看见了面含笑意气质清雅的女子,正是任芙。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晋江文学城独发
云江上,龙舟竞相争渡,岸边百姓呐喊声助威声十分热烈,秀秀垂眸,俯瞰着下面的热闹景象。
“娘娘,我的人能拦半刻钟,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单独约我,是为了何事?”任芙轻声问道,同样观赏着下面的赛事。
秀秀道:“我不懂京城的情况,也无意卷进你们这些权贵间的争斗。我只是一介普通女子,无权无势,只想远离斗争,保住性命。”
任芙笑道:“安王殿下好容易为您讨得个侧妃之名,出入更是重重严守,轻易近不得身,如此宠爱,谈何性命之忧?”
任芙语气带笑,眼睛却是冷然的。这些天任家、秦家多次接触赵璟琰商谈亲事,赵璟琰竟直接拒绝,毫不留情面,另一边府中侧妃却是受尽宠爱,同食同寝,除了身边侍卫过于多了些,和寻常一对夫妻没什么区别。
不由得令人心惊,难道赵璟琰是为了这个女人才拒绝和任芙的亲事吗?任芙心中恼恨非常,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发誓要嫁给世上最英武最有权势的男人,做他身边独一无二的正妻。
到了待嫁的年纪,京中男儿多是纨绔子弟,一个个醉生梦死、斗鸡走狗,至尊之位的赵珫更是无能,连朝政都无法完全自主,时时依靠老臣。直到来了江宁,见到赵璟琰,任芙的心弦一下子被拨动了。
英俊又冷漠,神色睥睨,自有王者之气。后来京中动荡不安,任芙是头一个站出来,全力支持舅父秦呈的想法的人,秦呈欲扭转乾坤,从根本上稳固朝纲。
这是大逆不道的想法,任父起初很难赞同,任芙却从心底生出了激动祈盼,她想,她的愿望很快就会达成了。
然而真正到了江宁,任芙才发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赵璟琰对他们的计划嗤之以鼻,几番试探,赵璟琰更是狠厉果决地吞噬了秦呈在南方的桩子,秦呈肉痛不已,但无可奈何。
赵璟琰太棘手了!任芙来了这么些天,起初能入府探望老太太,后来连朱雀长街都无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