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滚烫的躯体火一般地将她重重包围。
朝露向后趔趄了一步,背靠石墙。她扶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只觉他浑身绷得紧紧的,坚硬如铁,却在止不住地发抖。
她觉得恐怕是洛须靡那香烛的药力,但她不敢开口告之他实情。她还有求于他,不能让他知晓她不堪的来意。
可此刻香烛尽灭已有半刻,就算中了些许媚药,也该消退了,他又怎会如此?
她心中疑窦丛生,轻声问道:
“襄哥哥,你是不是病了?”
许久没有回音,耳畔只有粗重的灼息。
于是,她铆足了劲将他搀扶至佛龛前的蒲团上坐定。
感到他在发热,她敛起衣袖,想要为他拭去满面的汗珠。
似是察觉到她的意图,洛襄睁开眼睛,将头别去一边,喉结上下滚动,吞咽了一口气,薄红的唇瓣死死抿着,声音低哑:
“走,开!……”
说话间,他面色惨白,倒了下去,撞倒了一处佛龛。
“轰——”地一声,铜制镀金的佛像轰然坠地,香烛横断,净瓶水流泻一地,碎瓷四分五裂。
洛襄倒在蒲团上,像是困兽一般抽搐不已。
朝露心中已有几分惧怕,却仍想试着照看,却听他咬牙重声道:
“不要过来。”
下一刻,殿门被轰然推开。
“王女殿下!——”
“佛子!——”
几个守在门外的带刀侍卫见殿内熄了灯烛,又听到不小的动静,前来“好心”查看。
脚步声逼近二人所在的后殿。洛襄强撑着一口气,低低道:
“不能……被他们看到……”
朝露反应过来,若是洛襄真在此时犯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恶疾,可不能让洛须靡的人抓到佛子的把柄和弱点。
只有那个地方,可以让他们打消顾虑。
“襄哥哥,你跟我来……”朝露毫不犹豫地环住他颤抖的手臂,扶着他朝里面的禅室走去。
洛襄昏昏沉沉,感觉身体像是浸入冰水之中,却有一股陌生的暖意从指间涌入。
他撩起沉重的眼皮,看到她正牵着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少女夜色中柔白的侧脸,轻轻晃动的耳珰,一头浓密的乌发散着淡淡的香息,勾人心魄。他想要放开她,身体太沉太无力,始终动不了手。
禅室里,是一张供僧人休憩的罗汉床,床上笼着如烟似雾的软罗轻帐。
这方床榻,这片纱帐,朝露可记得太清楚了,几乎算是铭刻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