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
“要不要回去洗一洗?”
我摇头。“你会嫌我吗?”
“我?你掉光头发我还是爱你。”
我疲乏的笑一笑,“真有这么伟大?”
“有一日你会相信。”他看看怀中的小爱梅,“问你母亲,她会告诉你。”小爱梅睡着了,老方脱下外套裹着她。我问:“刚刚你在厂里正忙着吧。”
“没有关系。”
“真对不起。”
“事情的轻重,不外以个人爱恶而定,在目前,你的事才最重要,毫无疑问。”
他竟这样的为我。
我不过是个蓬头垢面走错地方苦哈哈的贫妇,可是他看重我。
医生走出来,暗示他过去。
老方自然认识他,迎上去。
他们静静他说了一会子话,老方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手仍然抱着爱梅,看上去他是那么强壮可靠,居然那么沉着,与以前大不相向。
与医生说完话,他回到我这边来。
“如何?”我问。
“靠机器维持生命,没有多久了。”
我颓然。
“别太难过,你早已知道结局。”
我问:“爱梅重吗?”
“不重,她是你的母亲。”
这老方,真是机会主义者,非得用肉麻话把我的眼泪逼出来不可。
“我想我们要把爱梅带回家。”
“自然,我立刻叫人去办事:家具、衣服、玩具,还有,我会找最好的保姆及家庭教师。”
爱梅醒了,老方把她放在我身边坐。
我问她:“跟阿姨住好吗?”
“妈妈呢?”她懂事的问。
“妈妈在这里休养。”
“她不回来了吗?”“回,怎么不回,等医生说她痊愈,便可回来同我们在一起。”
爱梅似乎满意了。
她伸出小小的手,把玩我领口的胸针。
“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她点点头。
我解下,扣在她衣服上。
从这一天开始,它成为她心爱的装饰品,她会永久保存这件纪念品。我问老方:“现在能不能看看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