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陈觉非眼睫颤了颤,拿着油条的手一抖,掉进甜豆浆里。
“妈!你夹到我的眼皮了!”
“妈妈错了妈妈错了,你自己来。”
“我不会。”
“那我——”
“妈,我不要你帮我夹了。”
钱敏现在在于真意这里的信任度直降为零。
“那——”
于真意拿着睫毛夹,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陈觉非,左眼里还因为刚刚被夹到眼皮而窝着泪花,似掉不掉。
陈觉非油条噎在嘴里,突然难以下咽,他不自觉地睁大眼睛,面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仿佛在说:我不行。
钱敏想了想,也觉得陈觉非细心稳重,她把睫毛夹递给陈觉非,后者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陈觉非提前给于真意打好预防针:“如果我把你弄痛了,你不要——”怪我
于真意抢答:“我一定会叫的。”
她觉得恐吓得还不够到位:“我会叫的很大声。”
陈觉非头疼。
他一个一只脚瘸了的人还要俯下身给她夹睫毛。
钱敏看不过去,按着陈觉非的肩膀让他坐下。
陈觉非行动不便,钱敏就让于真意把椅子推进来一些。于真意听话地挪动椅子,凑陈觉非近了些。
陈觉非敞着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于真意见他还在发呆,原本并拢的两条腿轻轻晃了一下,触碰着他的大腿,催促道:“快点呀你。”
两人距离不过寥寥几厘米,他看着于真意如同藏着一汪深色湖水的眼睛,甜橙味也缭绕在鼻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你,不闭眼吗?”
钱敏在一边插嘴:“陈陈,睫毛就是要睁着眼睛夹的。”
这狗屁的美妆规定。
于真意的眼睛很大,睫毛本就长,但她总是觉得不够长,贴了这个什么仙女毛之后,眼睛仿佛放大了一倍,一睁一眨间,像一颗剔透的黑珍珠。
她皱眉的时候,眉毛会自然地呈现倒八字,配合着这双大眼睛,更显得楚楚动人。
陈觉非的目光不自觉地撇开,又游离在她的唇间,她今天好像还涂了口红,是玻璃质地的唇釉,亮晶晶的。
“陈觉非,你是卡住了吗?”
巷子口的树已然参天,高度越墙而过,阳光透过树叶的影子撒下来,变得稀疏。稀疏的光又打在陈觉非的脸上和漆黑短发间。
陈觉非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给她夹睫毛。
于真意眼睛朝前看,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脸庞的轮廓感很强,往下是颀长的脖颈,青色的经脉透过薄白的肌肤露出来,再往下是锁骨,一根红绳在夏季校服下若隐若现。
这是两家人为两人在玉佛寺一起求来的玉佩,因为是同年生的,两人带的是一样的兔子玉佩。
他今天喷的还是解放橘郡的像你的人。
阳光斜射,水泥地上,是两人的灰色影子交迭在一起。
如果将地面比作巨大的画布,那画中的那个人正捏着她的下巴,头微微靠近,像是吻了吻了她的鼻尖。
空气变调,心绪波澜。
就在这短暂的几
秒里,她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影子,她的心里描绘着今天的陈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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