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君上赦免王爷的家人,若是连带治罪,不论流放还是充军,都是置王爷家人于死地啊!君上千万开恩哪!王妃也说只有君上能救王爷一家,所以奴婢才冒死相求,君上在民间有仁善美名……”
“我怎么不知道?”宝儿笑问守义,“我在民间真有这种美名?”
差不多吧,善良可爱或是天真俏皮,大概都属仁善。守义冲宝儿点头,宝儿顿时骄傲了,守义只担心小孩得意忘形,谁知小孩冲侍女挥挥手,“你回去吧!这事儿我作不了主,再说判决还没下来,你现在求救为时尚早,而且我已经不敢轻易应人,因为我没有辨识真伪的慧眼,我以为我在仗义相助,其实是助恶逞凶,总之吃一堑长一智,不能有辱我天下第一聪明人的称号啊!你回去吧!”
侍女错愕无语,宝儿已经挽着守义走远了,往前再往前,穿过繁华闹市,来到皇宫护城河的桥面上,宝儿笑叹,“我很没用呢!一面高兴坏人受到惩罚,一面又愧疚连累了无辜人,但也明白行大事不可优柔寡断,却又害怕斩草除根的血腥手法,这本身就是优柔寡断,也是懦弱无能,天翼就是清楚我这一点,才不叫我回宫,但我不能再坐享其成,否则便不配站在天翼身边。”
守义笑而点头,跟着宝儿越过桥面,走近宫门,上前通报凤麟君回宫,宝儿不等内值接应,大踏步向前,最后竟快步跑起来。
前方已有人回禀圣上,凤天翼闻讯出殿,快步去迎接他的宝宝,最后也是疯子般狂奔向前,不远处,小小的人儿越来越近,含泪带笑扑进他怀里,喘息哽咽着声声呢喃,“天翼……天翼……”
“宝宝!我的宝宝!”凤天翼紧紧拥住,随即拦腰抱起,小人儿又哭又笑又喘,需要抱回去好生安抚。
周全领着一众宫人在凤栖宫门边迎回他们的主子,前番泪别,可谓凤之浴火而去,今番笑迎,便是龙祥天罩,凤还巢。
好不容易平复下满心激动,宝儿才羞窘道:“那日审完案子,我跟顾成做了一笔交易,他的条件是要我做一辈子凤麟君,当时还觉得他审案审糊涂了,因为他的条件对他没好处,今天我在街上遇着一个替主求救的人,她所求的事即便成了,她也会因私逃官家看押而判流刑,以前我跟死老鼠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却一直在逃避,顾成也好,那个求救的人也罢,他们都是忠义尽责的人,我深受教益,所以我回来了。”
“我也等到了!”凤天翼慨叹,“我当初是用一道圣旨将你拘来皇宫,后来是依仗你的爱,将你带回皇宫,我知你讨厌这儿,即便为我,你也不甘羁留,我若真爱你,便不该强你所愿,如今你自行归来,我是否能认为,你已心甘情愿?”
“嗯,我投降了,不再跟我的心唱反调,他喜欢你,害我在外面都不得自在,他想你,害我再开心都不开怀,他老叫我回来,害我动不动就往皇宫门边走,所以我投降了,共你此城浮华,心甘情愿。”
宝儿目色坚毅,泛动前所未有的光华,凤天翼含笑点头,不枉他忍辱负重般的相思,总算真正赢得了宝宝,甚至赢得真正的宝宝。
“你别一脸感慨,眼里却是狐狸的笑好不好?我也承认做过很多看似憨傻,实则有一定目的性的事,但要我承认是刻意的思谋算计,那不能够!因为伎俩和智慧不能相提并论,我以浩然正气养我慧根,那些想谋害我却最终失败的坏人也不是败于我的智慧,而是败于大道真理,你笑什么?”
宝儿羞恼,见天翼还是笑得诡异,顿时恼羞成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人回君子院探过我的底,但你以为门主说的都是真的吗?连我都知道他们排我个君子院第一能人是哄我高兴,甚至门中考核时,我交白卷也能排名第一,我要跟你走的前一晚,师兄们都来劝我,说我是天下第一笨的人,叫我不要跟你走,后来门主出来压阵,封我做天下第一聪明的人,还说我将来会扬名天下,美名史册,其实我知道是哄我的,所以你不要对我过高期望,以为我终于心甘情愿留在皇宫就能助你成就伟业,那不是希望,那是幻想!”
凤天翼抿嘴嗯了一声,随即忍不住般笑起来,“傻宝宝只能是傻宝宝,那么多解释无异心虚的欲盖弥彰,却不知你所谓的,我眼里狐狸的笑,只是因为想跟你把秘笈上的招式都练一遍,又怕你不答应,所以在心里各种算计呢!”
“哦。”宝儿红了脸,嘟咙,“这种事有什么好算计的?只是全部练一遍不可能,而且天还没黑,还有我跑得一身汗,不然我们一起洗洗……”
“先做后洗,膳后再做,如此便能全部练一遍。”
凤天翼一锤定音,抱起宝儿进了内室,余事不可言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4 章
宁王收监不判,个别藩王也是惶恐难安,就象顶上盖着一片厚重乌云,震耳雷声虽远在天边,倾城暴雨却显而易见,只是倾倒的不止城池吧……
不耐高压的藩王上疏自罪,言称无福于民,有负皇恩,请除拥兵特权,不享王家特典,赋闲持家,教益儿孙。
此类奏表,凤天翼均扣案不批,藩王不见回批越发惶急,陆续请旨进京,三番请奏才获准,却久久不闻召见,于是求助于丞相,几番周折才得以上殿面圣,叩请前疏所言,凤天翼沉吟不决,陪同上朝的宝儿不耐烦了。
“两位王爷年事已高,你要让人家辛苦到什么时候?你不准奏是舍不得两位王爷的才能,却因此而剥夺了人家的天伦之乐!不信你问问满朝臣子,他们绝对跟我一个想法!”
不待凤天翼开口,两位王爷均认同凤麟君所言,文武两班也代为奏请,凤天翼带着些许奈何准了,另赐金玉赏玩,当庭手书嘉表各一份,两位王爷抹泪叩领,暗里庆幸又后怕,这位或许不具皇家血脉,却比先帝还令人敬畏。
下朝后,宝儿闷着脑袋只顾走,凤天翼疾步追上,“宝宝是怨我逼你作戏么?但是一来就准奏的话……”
“就是要他们亲自上殿请言才不留诟病,我都明白的,你不要拖着我了,昨天全公公说兔子肥了,问我要不要吃,我当时心不在焉好像点头了,咱们快点跑,回去救兔子!”
凤天翼呆了一下才跟着跑,回到凤栖宫见兔子安然无恙,也跟着宝儿舒了一口气,随即觉得好笑,“你不是打算喂肥了吃掉的吗?”
“那是打算!你当初不也打算把我带回太子府杀掉吗?结果我活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