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出息的管事、小厮,都好过被发卖出去。
夫人本来打算将七姑娘院里原先侍候的那些丫鬟们,给卖到那等腌脏地方,那时她不巧正好听到,便是这容妈妈给她婆婆出的主意,现在容穗被严老夫人拿捏在手,是不是种报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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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里,浓浓的药味充斥其间,就算在西暖阁摆放了满满一缸缸的鲜果,浓烈的果香味仍掩压不住。
身着红地洒金暗纹折枝花常服的皇后,就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懒懒的靠在蓝地团福大迎枕上,半合的眼扫了跪在地上的富昌侯夫人一眼,瞧她那张白圆润的脸盘上,挂着密密的汗珠,鬓角的发丝因汗湿而闪闪发亮,她心里满是厌烦,身边的女官轻轻的劝了一声,她便轻道。“起来吧!赐坐。”
“谢娘娘!”富昌侯夫人一骨碌爬起来,生怕皇后变卦又让她跪,皇后瞧着在心里冷笑,宫女端了锦墩请富昌侯夫人坐,只见她艰难的弯着膝坐下,抬眼便瞧见皇后一双幽深的眼直盯着自己不放,不自觉举措不安起来。
皇后欣赏着她手足无措的涅好一会儿,才淡淡的问:“大嫂今儿进宫来,是为了什么事?”
“是……”她原兴冲冲的要说,后又及时顿住,左右张望了下,皇后朝身边的女官使了个眼色,那女官便带着宫女们退下,末了还仔细的将西暖阁的门帘拉妥当。
富昌侯夫人这才陪着笑,小心的打量着皇后的神情道:“侯爷给珞丫头看了门亲事,让我进宫来,问问您,看看妥不妥当?”
皇后扬睫看她一眼,朝她伸了手,“名帖呢?”
“啊!在这儿,在这儿。”富昌侯夫人手忙脚乱的从怀里翻找出一张大红洒金的帖子来,皇后看了一眼之后,颇为认同的点了头。“大哥这次瞧的这个后生,本宫倒是略知一二,是个不错的,文功武略都不差。”
见皇后点头,富昌侯夫人松了口气,心里却暗暗可惜,以她家闺女儿的品貌,当个皇子妃都不为过啊!偏偏皇后娘娘硬是横插一杠,珞儿事后哭了好几回,眼睛都哭肿了,叫她这个当娘的好生不舍。
若是皇长子没死,或是皇后能再生孩子,不论是个小殿下或是小公主,都好过一个孩子都没有的好,要是那样,珞儿想嫁十二皇子,皇后定然是不会阻拦的,可惜啊……
皇后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开口问:“听说大哥命秀儿去了宁夏?”
富昌侯夫人惶惑的点了头,“侯爷是命世子去了宁夏,娘娘怎地知道?”
皇后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她,又问:“他带着去的人可妥当?”
富昌侯夫人倾身急切迭声的道:“妥当,妥当,妾身让他舅舅跟着去的。”
“妥当就好。”皇后颔首冷声又道:“本宫派了护卫去保护秀儿的,怎么好端端的把人给退回来?若不是他们回来,我还不知道大哥让秀儿去宁夏。”
“侯爷说,他们跟着去太打眼了,所以就……他们回来,跟您告状了?可是,他们还……还是跟去了不是?”富昌侯夫人声弱音微,皇后重重的一拍炕桌,吓得她整个人几乎跳起来,怆慌的抬眼睃皇后。
“你府里那些脑满肠肥的猪脑袋,跟着秀儿出去,能护他周全?西宁眼下正在打仗哪!大嫂莫不是忘了?”
“没忘,没忘……”富昌侯夫人急急辩道。
“还是说,世子非您所出,他若是死了,正好给人让路?”
“皇后娘娘您这话可冤煞妾身了啊!秀儿虽不是我肚皮里钻出来的,可他自小就是妾身一手拉拔大的,妾身怎么会对他怀有歹意,娘娘明鉴啊!娘娘……”富昌侯夫人虎地跳起来,扑到地上跪着,哭天喊地大声喊冤,皇后瞧她完全没了正形,又听她越说越离谱,遂厉声斥道:“够了,瞧瞧你这副涅,那儿像是个侯夫人?跟市井的村妇有什么两样?”
富昌侯夫人噎住,心里头委屈,却不敢再喊冤,抽抽噎噎的抽出帕子频频拭泪。
皇后却在心里冷哼,没有歹意?没有恶心会叫她娘家兄弟陪着世子去宁夏?还想方设法将她派去的护卫给送回来?
富昌侯夫人边低声啜泣,边偷瞄着上首的皇后,心中实在不平,那日接到她兄弟传回来的消息,侯爷大怒,闯下那祸事,可不是她的兄弟,而是皇后派去保护世子的护卫哪!
“本宫问你,那日以弩箭在西宁大营伤人的主意,可是你兄弟出的么蛾子?”
富昌侯夫人顿住,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回不出话来了?”
“娘娘,这,他们,他们在西宁那么远的地方,臣妾如何知晓,是不是臣妾兄弟的主意……”
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像只猫儿在捉弄猎物那般的眼神,让富昌侯夫人不安的欠动身子,好一会儿,皇后才道:“你们忐心急了,无端的曝露出西宁大营里有咱们的人,不过,没事儿,本宫已传令下去,让他们把事儿推到老三身上去,日后,咱们再想法子把蓝守海给拢过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