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也罢,有这行字,本官也可以向这些家长交差了,毕竟对方已经收敛,我们也不可能真的逼迫太甚。”郑立业起身,对着何邈抱拳鞠躬,灿烂笑道:“这些日子麻烦何大人了。”
“无碍。”何邈平静道。
自打这一日之后,云州司马便再也没有登门了。
路寒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何邈每日清晨死死地盯着他练功。
只是偶尔的,路寒总会莫名的感到糊涂与恍惚。
完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凭借着寥寥一句卜卦,这件案子就这样完了?
后来听说,那十一户失踪了小孩的家长联合在了一起,呼朋唤友,拉了足足上百个人堵在衙门的门口大闹了一场,声势浩荡,远近闻名。
后来衙门中有一人走出,将每户人家中的一家之主请了进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之后人群就散了,好戏结束,围观的群众大失所望的各回各家。
就这样,整起儿童失踪案就似乎结束了。
日子恢复平常,伴随着再没小孩失踪,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人们的大脑就已经先一步被各种各样的琐事占据。
就连失踪了孩子的家庭也一样,十一户人家,没有一个是独生子女的,自打被官府打发回府之后,没过多久,就又和其他的孩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别人能指摘这些家庭的做法吗?
好像不能,因为他们也什么都做了,总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吧?毕竟生活是向前的。
但这样的感觉,路寒真的很不喜欢。
这是他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人命如草芥”中短短五个字所深藏的寒意。
路寒难排心中苦闷,所以这一个月来,都在修炼呼吸法,尝试将天地间的紫霞炼为真气,纳入丹田,登门入品。
只可惜修炼一道是千里路,显然不是临时用功,一朝一夕就能够如愿以偿的。
更别说最苦最难的武道了,饶是路寒已经费尽心思,依旧是难以入品。
而明天,就是何邈早前定下的期限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路寒还是无法入品,根据他对何邈的了解,那恐怕就真的不能继续去私塾了。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路寒欲哭无泪。
“少爷作的诗真好。”宛秋温温柔柔的说,一双眼睛总像是含着一汪清潭,私塾里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个喜欢她。
这般温婉的性格,简直和自家暴躁的老母亲南辕北辙,路寒不只有一个小弟在私下红着脸跟他提出将来要娶宛秋姐姐的愿望。
当然,路寒都当是一个乐子。
“算了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路寒转头睡觉去了。
夜色下的路府一片静谧,伴随着夜深,寒意从地面上氤氲弥漫,就这么突兀的下起了雨。
雨打瓦片的声音清晰清脆,这种奇异的声音带着某种安神的功效,很快整个路府都陷入了沉睡。
没有人注意,在路府正门对面的一个拐角处。
一大一小,两个穿戴蓑衣的身影站在阴影里,低声说些什么。
“确定要找那小子入药吗?这路府来历不明,一个管家就能让一州司马毕恭毕敬,怕是深不可测。”
“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已,还能有什么深厚的背景?云州司马一个六品武夫,看谁不得放低姿态?根本无需忌惮。”
“话虽如此,但上次摆平云州的官吏可用了不少的银两,若再被盯上……”
“别废话了,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距离开炉炼药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附近州区寻找其他的‘智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