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想来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也不过如此了。
我本以为大不了回归以前的生活,但没想到的是才刚一回家,新的不幸就又来了。
“没用的废物!滚出我的家!我没有你这样白痴的孩子!”
母子相认如此重要的一幕,我的父亲怎么会不在一旁激动的窥视呢?他看到了,看到了我如野狗般被母亲的侍卫一脚踹飞。
所以恨铁不是钢,打算彻底放弃我这个累赘。
世事就是这么难料,本来是我打算将他抛开,没想到他先将我抛开了。
我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吗?
当然不能,他这样的父亲毁灭了我的前半生,我不会再让他再毁灭我的后半生了。
就这样流落街头,我会被饿死,冻死,病死……无论什么死法,结局都是一样的,而我不愿意死,我要成为高高在上的公子,只要活着,总有一天我会完成这个目标。
我从白天蹲守到晚上,当过了子时的时候,父亲果然又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摇摇晃晃的出现在家门口,口中模糊不清地辱骂着我和我的母亲,殊不知在暗处中的我早已抓紧了石头,当他低头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用尽平生的力气,就这么狠狠地一扔……
石头在他后脑勺爆开的那一瞬间,血流如注。
他当即就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我冲进房子将所有能拿的东西都拿走,本来是不想杀他的,但在路过他的时候,想到母亲嫁到了隔壁州都被他找到,如果不除掉后患的话,我总有一天会被他寻到。
那时的下场可想而知。
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举起石头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砸在他的脸上。
直到确定他的鼻梁断了,眼睛瞎了,呼吸绝了,才将他的尸体拖回房间,拿着该拿的东西远走高飞。
自那以后,我自由了,不过故乡也待不下去了,所以流落到了武安县。
也是在这里,我遇见了曾凌。
当时距离我离开家已经过了好几个月,身上的钱财早已花完,我沦落到街头,成为了一名乞丐,是他见我可怜,收留了我。
起初我是真的很感谢他,毕竟是他给了我生的机会,还让我接触到了以前想也不能想的读书。
可慢慢的我就发现,事实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与其说他是想要帮我,不如说他想要的是帮我而获得的一系列的好处。
譬如得到他心爱的女同窗的仰慕,又譬如得到那位将自己长久缩在阁楼里读书的父亲的关注……哈哈,原来贵公子也有自己的烦心事。
他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日日夜夜的徘徊在父亲的房前,哪怕端茶送水也甘之若饴,就希望能够跟自己的父亲多说几句话。
曾凌经常在夜里失眠,不止一次在我耳边哭诉,但这算什么事呢?
他的父亲既不喝酒,又不滥赌,更不会抄起棒子打他,已经给了他丰沃的生活了,每天泡在蜜罐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上课还有一位门当户对,温柔聪慧的青梅陪伴,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是像我一样拥有一对不要我的父母?还是说像我一样需要在寒冬腊月里洗衣服?
我早就看穿了,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向我这个下人炫耀而已,无病呻吟,装腔作势,矫揉造作,恶心至极。
如此虚伪肮脏的人竟然是富家公子?
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本质上还是一样的,只是有些人投了一个好胎,得到了一身的光环,所以才显得不同而已。
如果我能够将他身上的光环扒下来,我也一样能够成为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