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南星看向李妈妈,“您说整治过大小席面,能不能想想就着现有的粮食,给士兵们做一些能扛饿的饭。我正发愁他们若吃的不好,如何抗敌。”
李妈妈想了想,“俺家老头子每次上山打猎,总是要在山中盘桓几日。又无法生火造饭,俺就想到将小麦蒸熟夹上树上结的枣子,再搭配腌制的酱菜,老头子一日吃上三个不耽误打猎。”
“若只有大米,该如何是好?”陆南星听得认真,又想了想,“仓库里应该还有些豆类和腌制的肉干。”
李妈妈说:“这不难办,不若俺去瞧瞧就现有食材,看看能否做出方便拿着吃又有力气的食物,再让表姑娘过目?”
陆南星大喜,感叹老天庇佑。遂将李老汉一家安置在院中,先让李妈妈在厨房尝试着做一做。
消息传到了管家耳中,他趁着机会对正亲自检查房内细软的林氏说道:“夫人,表姑娘无故允许低贱之人在大帅府落脚,老奴原想等着她上您这儿请安时自个儿说,如今见她不知忙叨什么,只得前来请示您,是否将他们轰出去?”
管家不死心地追问:“夫人到了大营,也需要使唤人,老奴也愿意跟随您过去。”
林氏看了看他,“这大帅府上还有很多搬不走的贵重物品,大帅信任你,才将这么大的家业委托给你管理。你若走了,大帅府岂不是落入了她陆南星的手中?!”
第四十六章
管家被林氏这一番冠冕堂皇的拒绝之词堵住了嘴,只得颔首哈腰,陪笑道:“是老奴思虑不周,大帅还有这么多身家在此,又怎会放弃宁州城呢。”心中却有了计较。
林氏扶着丫鬟梧桐的手敷衍道:“这话不差。”余光扫了下屋里剩下的丫鬟,见其一个个的臊眉耷眼,意有所指地说了句,“大营条件艰苦,我也只能带一个走,待过几日回来,你们提前将屋里屋外洒扫干净,切不可怠慢。”她留恋地看了眼陆南星送的那架屏风,狠了狠心上了马车。
一路上透过车窗,看到那么多流民涌进城内,手中的绢帕掖了掖嘴角,嗤笑道:“城中本就粮食不多,这丫头还放进这么多人,方便金贼一锅炖了,这些人岂不是主动进城送死。婆婆说她是狐仙上身,我瞧着也差不多。”
梧桐自她还当瘦马时就跟在身边,闻言也心有余悸道:“得亏夫人机智,将婆婆的话转述给大帅听,如若不然,您岂不是要陪着这狐妖葬送在这宁州城内。只是咱们去了大营,若被大公子看到,会不会追问落月怎得没有跟来?”
林氏冷笑道:“我是大帅亲抬的平妻,落月算什么东西?一个小通房罢了,若也跟着去了大营,才让人笑话。”她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清楚,若不是她怀了阎兴邦的骨血,在这紧要关头也未必能获准前去军营陪同。
有孕这事,因未过三月,除了梧桐和婆婆知晓,大帅也是迫不得已才透露的,即便到了大营也不敢宣扬的人尽皆知,还好她没有害喜,也是这腹中的孩子懂事。
林氏的车马出城之时,小山子刚好在城墙下空场上教士兵们练习射箭。自从他得知承担守城任务后,每日都带领士兵严格训练,从无一日间断。
许招娣传信后,羡慕地看了会儿心里也痒痒起来,鼓起勇气问道:“山哥,我能学么?”
小山子迎上她充满了希冀的目光,不自觉地说“能。”他听到士兵中有人在偷笑,佯装发怒地训斥道:“瞧什么瞧,快去练习,半个时辰后考校。”
士兵们知晓他操练严格,惩罚亦是从不心软,听到这声严厉的命令,纷纷专心练习起来。
许招娣从未见过他如此严厉,细看之下晒黑的一张端方脸上表情峻肃,身着铠甲手握长刀站在那里威风凛凛,与最初杀监工之时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兵判若两人。
小山子见许招娣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探究,担心吓着她,边解下自用的桑弧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许姑娘见笑了,训兵之时要奖惩有度。有时过于和蔼,也教不出训练有素的兵。”
“我省得。”许招娣鼓起勇气接过他的弓,按照他方才讲的摆开架势,对准最近的一个草靶,做出拉弓欲射的样子,扭头笑道:“这样可行?”
小山子走到她身边,认真地纠正她双脚站立的姿势,“双脚叉得太开会容易使不上力。”说罢习惯性踢了踢她的左脚,“两足相离七八尺,为刚好。”又扶了扶她的双臂,“记得双臂向外分开,才能最大化保证射程。”又轻轻地拍了拍她弓起的腰身,“腰收回,挺直!来,拉满弓我瞧瞧。”
许招娣早被他的一通纠正羞得涨红了脸,闻言便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拉开了弓,小山子完全没发现小姑娘脸色的变化,微微蹙眉站在她身后扶正手腕,“要身体端正,架箭从容。”又握住她的手,这才将弓拉满。只听得弓弦“嗡”地一响,箭矢稳稳地射中在靶心。
许招娣看到自己射的箭正中靶心,早将方才的羞赧抛到脑后,兴奋地朝着小山子蹦跳笑道:“山哥,我会射箭了!”
小山子见她双眸亮晶晶地,笑靥如花般地大笑,不由得心跳加速,含笑夸奖道:“许姑娘聪慧,教一遍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