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电话小声说,“姐,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的,你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电话那边的丹青沉默了一下,我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好像是在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在诊所。”
“诊所?你生病了?在哪家诊所?”我立刻问道,丹青轻声说了一个地址,“好,那你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就来,你千万别走,等着我,”我又急急地嘱咐了两句,这才放下电话。
“要我送你去吗?”六爷问,“诊所?”叶展揉搓着自己的下巴,“就算你姐身体不舒服,霍家也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她跑去诊所干什么?”“我比你还想知道为什么!”我大声地说,叶展小小的吃了一惊,我顿觉不好意思,“抱歉啊,我一着急……”叶展咧嘴一笑,“了解。”
“还是我送你去吧,你姐姐没说只见你一个人吧,”六爷从衣架上取下外衣,我赶紧点头,“是,这她没说。”叶展站起身来,“那我也去吧,现在外面乱,多点人没坏处,大不了我们不过去,你们姐妹聊就是了。”
“老七你还是留下来吧,家里总得有个人守着,我带着洪川和老虎也就够了,”六爷想了想说。“那行,六哥你们小心点,清朗,也许这话你不爱听,你姐姐有了事不找霍长远却来找你,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叶展肃容说。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越发的没底,“见到了就知道了,你现在担心也没用,你先去拿外衣吧,今天外面冷,去吧,”六爷轻轻一推我。我愣了一下,才回过味来,赶紧往外走。就听见叶展问了句,“那徐墨阳呢,不用告诉他吗?”“他好像去济南了,说是报馆的事,前天就走了,”六爷淡淡说了一句。
墨阳走之前来跟我说了一声,他说他要去济南办点事,一个星期就回来,是工作上的事,他也没提关于陆云驰那边的进展。我不能也不敢多问,只得一再嘱咐他路上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什么的,墨阳还玩笑着说我越来越像大婶,这么罗嗦,小心陆城不要我了。
看他当时那么轻松的样子,也许真的是去办什么公事,我稍稍放下了点心,结果还没三天,丹青却打了这样一个让我心惊肉跳的电话来。“清朗?你去哪儿?”秀娥见我进门也不说话,拿起外套就走,赶紧追了出来,“你在家等着,回来再说,”我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去。
只觉得自己的脑浆好像快要开锅了,咕嘟咕嘟的,恨不能从七窍里喷出热气来。直到坐上了车,六爷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有放开,体会着他无言的安慰,我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到了丹青所说的那个地址,洪川把车速放慢了下来,我东张西望的也没看见什么诊所,正想跟六爷说停车,下来找找,就听见洪川说,“那个是不是徐小姐?”
我立刻看过去,一个纤细的身影正从一家店心里走了出来,站在路边不动,“丹青,”我忍不住叫了一声。洪川赶紧把车停靠了过去,车子刚一停下,我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跑过去一把攥住丹青的手臂。
丹青细长的眉毛一皱,显然是被我抓痛了,我赶紧松开了手打量着她。她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眼睛因为哭泣过后而红肿着,她左拳紧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姐,你哪儿不舒服,是因为脸上的伤吗?还是出了别的事,你去诊所干什么,你刚才……”我连珠炮似的发问,让丹青有些愣怔。“清朗,”下车之后就站在一旁的六爷轻声打断了我,“有什么话,上车再说吧,这儿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
丹青冲他感激地笑了笑,就拉了我的手,“咱们上车再说吧,”我只能点头,拉着她的手上了车。我坐在了六爷和丹青中间,六爷关上车门才问,“徐小姐,你想去哪儿谈谈,我家,你家,还是别的地方?”
听到六爷说你家的时候,丹青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不用,只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就行,小码头那里就好,”她又急急地跟了一句。六爷眉梢一扬,只跟洪川说,“去小码头,”洪川立刻启动了车子。
我握着丹青冰凉的手,她的表情很纠结,好像陷入什么泥沼一样的无法自拔,她不开口,我也不敢说话。没过一会儿,车子开到了码头边,这边鲜有人来,六爷只说了句,“你们谈吧,我去抽支烟,”就带着洪川和石虎下车去了。
六爷走到一个绝对听不到我们谈话声的地方开始抽烟,洪川石虎则一边警戒,一边聊天。丹青突然说,“清朗,我真羡慕你,你自始至终都有这样一个男人陪在你身边。”
这话让我吃了一惊,“怎么,难道霍长远又变卦了?!”丹青被我的嗓门震得愣住了,双眼大睁,看着她红肿的双眼,我只觉得心头一股怒火燃起,霍长远怎么敢,他……
“这不是长远的错,”丹青幽幽地说了句,我以为她在为霍长远开脱,忍不住冷笑着说,“姐,你还说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难道是你的错不成。”
丹青脸色一白,竟然不敢再看我的眼,我只觉得自己的笑容一僵,过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子发紧地问了一句,“姐,你……干了什么吗?”丹青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轻声说,“我怀孕了。”
“怀孕,”我如鹦鹉般跟着她重复了一遍,愣愣地盯着她的小腹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姐!真的吗!我的天,”我大大地喘了口气,心脏跳得快要从嘴里蹦了出来,“姐,你可真能吓唬人,我都快要被你吓死了,这是好事啊,”人一放松,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可我还是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