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水狱出奇的平静。这里没有火狱的烈火相逼,更没有树狱的巨木毒刺,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平静得让有莘不破和桑谷隽都有些担心。
“兹兹兹兹……”
有莘不破说:“蚕老大,别老说外语行不行,我听不懂。”
“兹兹兹兹……”
桑谷隽笑道:“蚕祖说外语水平低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没有文化。”
有莘不破苦笑道:“好吧,我承认我没文化,哪位有文化的翻译一下?”
“蚕祖刚才说,这里有人进来过,把这个幻之水狱的机引破坏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们没遇到什么事情,不必担心。”
“有人进来过?”有莘不破沉吟着说,“那还能有谁,肯定就是江离啦。嘿,这小子真牛!我们两个闯过两个幻狱,就已经搞得遍体鳞伤……”
桑谷隽插口道:“只是你遍体零伤,别扯上我!”
“好好,是我自己遍体鳞伤行了不!总之他一个人破了两个狱,这不是把我们的风头都压下去了吗?白虎老大,你得反省反省。”
白虎奇道:“关我什么事?”
“还不关你事?”有莘不破说:“大家的属性都被克制住,你看人家青龙脱离了幻之金狱以后还有力气把这水狱也破了,老大你却闯过火墙就奄奄一息了,这不是让人家压你一头了吗?”
白虎怒道:“你还好说!不懂得五行生化之术也就算了,连我的力量和特长也不懂发挥,以金斩火,以己之短碰敌之长!把大家弄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有脸来怪我!”
有莘不破脸上一热,又听青铜幻蝶“兹兹兹兹”,虽然不知祂在说什么,但看桑谷隽那嘲弄的神色,多半也是不是对自己有利的话。
这两大始祖幻兽和两个年轻人在水狱唧唧喳喳地胡扯着,一点不像被困在绝境的样子。
雒灵站了起来,看来精神已经恢复。于公孺婴指着九尾布下的妖气幻境说:“里面还没什么动静,看来双方多半处于胶着状态。”
雒灵却向若木看了过去,脸上深有忧色。于公孺婴顺着她的眼光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若木的头发又恢复原先乌黑亮泽的颜色,连精神状态似乎也都已经恢复正常。于公孺婴却知道若木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能够挽回性命,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
幻之水狱被破坏了部分机引,空间状态显得很不稳定:一会儿幻化成南海,一会儿幻化成洞庭,突然一变,青铜蝴蝶身下出现一条大河。
“兹兹兹兹……”
桑谷隽不等有莘不破问起,直接翻译给他听:“蚕祖说这是真实情况在水狱之境的反射,这条河多半就是大江了。现在我们逆流而上,顺着青龙残留下来的气息,应该就可以找到水、土交会的两狱边缘。嘿,这次不用你动刀了,看我的……”还没说完,他突然呆呆地不说话了,眼睛盯着前方,不知是呆了,痴了,还是醉了。
“干嘛?”有莘不破向前望去,不禁眉毛跳动,吹了声口哨:世上竟还有这么酷的女孩子!
这少女跪坐在一片长长的芭蕉叶上,如风如电,迎面飞来:褐衣、短发,脸上的线条就像雕刻出来的一般,眼神锋利如刀,双唇紧闭——那是长年不苟言笑的人才能累积起来的冷酷!江离是个男孩子,但江离还不如这个女孩子来得阳刚;长得还算英俊的血晨自以为很酷,但他若站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他简直就是在装模作样;雒灵的神色也有些冷,但她就像初春的井水,在冰冷中蕴藏着温柔,但这女孩子却像一柄万古玄冰雕刻成的冰刀,在阳光中尽显刚直而锐气,偏偏又绚丽无比。
这次不用白虎和天蚕提醒,有莘不破也知道那只是一个幻象。但看桑谷隽时,他却显得万分紧张:这个迎面而来的女孩越飞越近,他的神经也越绷越紧。来往的双方都在江心的上空飞行,眼见就要撞上,白虎、天蚕和有莘不破都知道这个幻影会从他们的身体“穿过去”,但桑谷隽却完全没有这种意识,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处男面临他的初夜。
就在双方交叉而过的一霎那,桑谷隽奋起勇气想拥抱她,但终于不敢,侧了身避开让行,低下头喘息着。
“喂,你没事吧?”有莘不破撞了一下桑谷隽,他才回过神来。“想泡她?”
桑谷隽怒道:“你闭嘴!口里不干不净!”